她沉了沉眼眸,顿时将周身的力气都汇集在唯一还能够动弹的一侧小臂上。

发白的双唇小声嗫嚅,霎时之间,那小青剑随着她的轻声低吟而慢慢挪动,似被灌入了天灵。

她猛地使力,掌心微微一动终于抓住了胸前的小青剑,再将丹田之气汇集于掌心之中,挥出手中的小青剑——

那无踪无影、无皮无毛的怪物顿时闪躲松了手,掀起两三波冰寒巨浪,急急地往深海处湮没行踪。

“急急如律令!”她一声高喝,欲要牵制住那如蛇游走的怪物身形,可是那些轻薄的符纸转眼便被眼前巨浪侵袭得耷拉下了方向和形状,手中的符纸湿漉漉、皱巴巴得不成模样了。

她蹙了蹙眉头,她的这些个火象符纸的确不是抓这邪祟的有力法器!而且耽搁时间已久,还是赶紧将这船里的人救回来才为上策!

她果断转过身来,用几张符纸暂且封住这被邪祟撞碎的大破洞,整个轰隆作响、摇摇欲坠的船身顿时缓和不少。

沈徽禾回到船舱之上时,内舱里头已经没了一个人影,郎君娘子们都奔涌到了甲板上,一片混乱。有人在恸哭流涕大呼救命,有人蹲在甲板上喘着粗气劫后余生。

她越过重重人群,终于寻到了那哭哭啼啼的小娘子身影。

“珍娘,怎么只有你一人?你家姑姑呢?”

珍娘抹了抹迷糊眼,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那般死死地拽着她的手腕:“沈、沈娘子,姑姑、她、她掉河里去了......”

沈徽禾领着她越过人群来到甲板栏杆边上,湍急的河水里果真还漂浮着几个身躯人影,还有一个熟悉的年轻身影,却独独见不着苗姑姑的身影!

“沈娘子,姑、姑姑她......”珍娘的嗓子都哭哑了,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她愣了愣,给她手中递了几张符纸,还不忘叮嘱她不要随意乱动,领着她来到了摇摇晃晃的甲板中央。

“急急如律令!”她的宽大湿黏衣袖下翻飞出无数张符纸,随着流光溢彩化作一个又一个的白面小人模样。一部分白面小人落在了船桨之后和船壁之上,就像是活生生的人那般推着这艘大船前行。

还有一部分白面小人寻到了船身两侧,一边人在拉一边人在压,最后还有一部分小人飞去了江面上,将那些零零散散的落水人群施救上来。

这些个白面小人映着午后的猛烈日头,拨地而起又从天而降,宛若天女散花、灼灼其华,在场之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她还特意让几个活泼乱跳的小人护着在水里救人的柳为身后,若是为了救人而丢了性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再过了一刻钟,眼瞧着再无生还的人,她也不得不让柳为上船了。

柳为急急地喘着气,借着白面小人扑哧扑哧的力气爬上了甲板。他的左右两手都紧紧拽抱着人,右手是一个身量较小的年轻郎君,左手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是姑姑、姑姑......”珍娘止住了哭泣,惊呼出声。

咳咳咳——二人一阵猛咳,狂吐了水,眼眸子红肿得很,幸亏还是顺利清醒了过来。

柳为行事机敏聪明,寻到了两个有些家产本事、会办事的小商人。他领着他们二人安抚好船客,还将鱼龙混杂的船客安置在甲板上,男左女右,清点人数。

沈徽禾瞅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那惨淡的眉头越发紧锁,都快要扭成麻花辫子了。

柳为察觉出她的异样,越过众人来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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