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像老鼠一般,在安忍客栈,一窝就是十多天,昼伏夜出。
只在傍晚时分,去茶楼里听听风声。
十多天过后,傅易才终于离开了客栈。
他乔装潜行,住过破庙桥洞。
能走小路,绝不走官道。
这样苦行了三个月后,傅易终于出了明州地界。
此时,他衣衫破烂,满脸油污,整个一活脱脱的乞丐。
而且,这乞丐怀里抱着一個坛子,腰间系着一个麻袋,还背着一破布裹着的狭长物什。
他身上一股子,冲天臭味,偶尔遇到行人,都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
每到此时,傅易就冲着那人嘿嘿直笑,露出两排白粼粼的牙齿,状若疯癫!
出了明州的地界,就到了毗邻的青州地界!
傅易依旧乔装潜行,又走了两个多月,终于进入了青州的府城——渊阳府。
而此时,距离其离开常安镇,已经半年有余了。
这青州在明州的北部,同享运河之便利。
运河穿城而过,将渊阳府分成了南北两大区域。
傅易进了渊阳府,竟还是像乞丐一般,在街边一窝,直待到夜里。
他才忽然跳起,潜行到河边,将自己洗了个通透,然后偷了民户晾晒的衣衫,换上了。
第二天,傅易竟衣衫齐整地,住进了一家破旧败落的福缘客栈里。
傅易在福缘客栈里住了十来日后,便在附近较为闭塞的杂街一带,通过牙行,购下了一处僻静的宅院。
傅易经过考察,这杂街在南城一带,极为闭塞,是一处穷哈哈的腌臜儿地,街道上污水遍地。
这杂街之外的人,很少进入,正是适合傅易潜藏的地带,故而傅易才此处,买下了一处偏僻的宅院。
此宅院并不算甚大,堂屋连着卧室,坐北朝南,四梁八柱,东西两侧是四间稍矮些的厢房。
不知多少年的老宅子了,用材好,造功细,地基稳,岁月的痕迹下,反而更见其经久耐用。
傅易不知不觉,已经在这宅子里,深居简出,将近两个月了。
此时,正午刚过,傅易吃了午饭后,慵懒地躺在了,院子里大槐树下老藤编的躺椅上。
他吱呀吱呀地摇晃着躺椅,假寐着养神消食。
不过躺了大约半柱香的时光,傅易就忽然从躺椅上跳起,脸色肃然地站立在了院子中间,目色更是锐利如刀。
傅易做了个奇怪至极的姿势,两脚脚尖朝外,两腿弯曲,身体更是以一个古怪的姿势,向前倾斜着。
普通人绝对不可能以这种角度,倾斜着站立。
但傅易却以这姿势保持了数息的时间,丝毫未动。
然后,他两手陡然抬起,弯肘一按,整个身体随之猛地向下一趴。
带起的阴风,在身下掀起一阵尘土。
在这片尘土飞扬中,傅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趴在了地上。
傅易控制肌肉,将嘴和鼻翼都紧闭了起来,两侧鼻翼凹着,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紧了一般。
傅易的两腮,更是开始不住地鼓起,凹下。
不断重复着,同时嘴里发出含糊的咕咕声……
这便是秦家的绝学——蛤蟆功。
这也是秦少游一直以来的主修功法。
虽然口鼻闭合,但傅易控制着周身毛孔的开合。
以毛孔开合,呼吸吐纳,运转着内息。
这也是蛤蟆功的独特之处,不用口鼻呼吸,而是用全身的毛孔呼吸吐纳。
此种呼吸之法,练就的内息真气,深厚绵长,兼具阴柔与霸道的双重特性,故而秦家此功方有绝学之名。
随着傅易的呼吸吐纳,一道小拇指粗细的真气,在傅易的脏腑间游走。
那道真气游走还有些滞涩,运转之时,傅易的脏腑间也会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这是脏器与真气,磨合的必然过程。
只有锻体境第四重大成,真气在脏腑间,可以运转整整一个小周天时,这种痛感才会消失。
这也标志着,脏腑与真气,完成了阶段性的第一个交融。
傅易练了一会儿,额头就开始泌出细汗。
过不了多久,浑身就大汗淋淋,汗水汇集在鼻尖、额角、下巴,滴在了傅易身下的地面上。
大约一炷香后,傅易的身下就湿了一大滩汗水。
控制毛孔呼吸吐纳,傅易全身的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而且随着时间流逝,周身的肌肉就如同发条一般,越拧越紧。
一炷香的时间,傅易差不多已经力竭。
这种呼吸吐纳的修炼,远比练拳架子,要耗费体力。
练拳架子,无论那一种发力方式,都不会调动全身的肌肉,但是这种周身毛孔的呼吸吐纳方式,却是将全身的肌肉都调动了起来。
傅易忽然跳了起来,一口白气喷了出来。
他的眉间涌现一抹疲累,每次修炼,他都会榨干自己最后一丝力气。
他感觉再坚持下去,就要周身痉挛了,才会停止。
傅易不顾浑身的粘稠的汗液,抱起大槐树下的一坛酒,便一屁股坐在了躺椅上,躺了下去。
傅易喘了几口气,才将怀里的酒坛子一扬,灌了一小口酒进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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