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芬公国,阿特兰郡。
天色昏暗,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持续多日。
一个裹着旧披肩的黑裙少女匆匆穿过小巷,鹿皮靴踩在积水坑里,溅起朵朵水花。
来到巷子出口时,三名不怀好意的年轻人突然出现。
为首的红发青年咧嘴笑道:
“缇雅小姐,急着上哪儿去呀?”
缇雅冷声道:“滚开,别挡道。”
红发青年笑了几声:“抱歉,缇雅小姐,您的父亲又在我们的酒吧欠了不少钱,他让我们来找您要钱。”
少女眼里闪过一丝愠怒,胸口微微起伏。
“他欠了多少?”
“你是问总账吗?那可就多了,足足有——”
“我是说酒钱。”缇雅打断了他:“总账还轮不到你这种货色来讨。”
“是吗,呵呵……”
红发青年冷笑着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扬起巴掌作势要扇下去。
然而缇雅一步不退,反倒轻蔑地望着他。
巴掌扬在空中,僵持了几秒,略显尴尬地落下。
再怎么说面前之人也是贵族,即使落魄了,也不是他一个平民敢碰的。
他也没想动手,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位落魄的贵族小姐——可惜想多了。
“3银币,尊贵的小姐。”
红发青年转而恶毒地笑道:
“我们的关系没必要搞这么僵,说不定以后我还会光顾您的生意——噢噢噢——”
缇雅突然一脚踹在对方裆下,红发青年被厚实的鹿皮靴底踢中要害,当即惨叫倒地,弓成了一只虾米,在泥泞中来回翻滚。
叮叮叮
三枚银币砸在石板路上,滚进了污泥坑里。
另外两人愣在原地,没等他们反应,便听见附近的卫兵靠了过来,立即撒丫子跑了。
两名红制服的卫兵气喘吁吁地上前,看清了缇雅后便相继露出晦气的表情。
一人的目光落在红发青年胸口的徽章上。
——是刻图斯的人。
他和同伴对视一眼,上前皱眉道:“缇雅小姐,您……”
“这个大胆的平民试图袭击一位贵族,我不得不做出反击。”
缇雅平静地望着两人:“希望你们按规矩办事。”
“呵……规矩。”
另一名卫兵小声嘀咕了句。
他的同伴也露出好笑的神色,打趣道:“我们会的,缇雅小姐。请问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谢谢你的好意,没有了。”
缇雅知道对方是在敷衍,只是欠身后便匆匆离去。
“呸!”
目送她走远,那人往地上啐了口。
“不过是个快被贱卖的大小姐,神气什么?”
“省省吧,只要官司没结束,她就仍是受律法保护的贵族。”
“什么狗屁贵族,无非是在王混不下去的破落户罢了!”
……
穿过长满杂草的花园,缇雅回到阴冷破败的家中。
旧木门发出生涩的咯吱声,潮湿发霉的味道混着酒味扑面而来。
她绕过客厅里东倒西歪的家具,径直来到二楼的书房。
果不其然,父亲喝的酩酊大醉,地上散落着酒瓶和被酒液打湿的拙劣画作。
缇雅静静站了几秒,翻出准备好的绳子将父亲梱了起来,连拉带拽地推进了书房的柜子里。
她锁上柜子,又锁好书房的门,这才带上准备好的东西来到最上面一层的阁楼。
地面和墙上是她花了七天时间缓慢绘制成的法阵,将最后几样道具摆放整齐,缇雅站在法阵中央,双手交叉刚在胸口,慢慢念出晦涩的咒语。
“……缇雅·奈拉文图……”
“……先祖……荒狱……契约……”
“……术士之名……星海……”
缇雅失神的眼中渐渐覆了一层灰色的膜,她的大部分意识也飘进了灿烂的星海。
第一次清醒地来到这片梦境之地,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虚幻身体,缇雅有些恍惚。
她从犄角旮旯找到一本先祖留下的术士笔记,从中得知了检验天赋的方法。
“凡是在儿时反复梦见纯白之地的人,都可感知星海,或成为术士,或成为法师。”
她属于前者。
她在星海看到的不是交织的法则丝线,而是流淌的金色星河,还有温和的庞然大物在阵阵灵魂颤音中穿梭而过。
读过那本笔记她才知道,这里是意识诞生的胎液,是纯白底色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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