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饭桌上,沉默不语。
桌上并无半点油腥,都是糙米放了大量的水,再配上几片白菜叶子。
陈思竹强忍着泪水,默默抽泣。
林凡见状心中不忍,开口道:“吃点吧”。
再看向林尘,心中有些发怵。
是他自作主张将陈思竹带回家中,他们二人带着三日口粮回到陈家中时,陈思竹娘亲就已经咽了气,终究是没能熬过这个开春。
陈府中被翻了个底朝天,原来是陈家本家人,翻的是陈家的地契。
这是陈家唯一值点钱的东西了。
见到陈思竹,就开始逼问她娘亲将地契藏在哪里了。
逼问无果后,陈思竹跪着求那些本家人,将她娘亲葬了。
陈家本家人没有答应骂骂咧咧直言晦气,拂袖而去,是陈思竹拿了三日口粮换了些苦力帮忙,将陈思竹娘亲草草埋在了后山上。
——连个碑都没有。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林尘只得轻叹一声。
“世人皆苦。”
陈思竹娘亲喊她出门换粮时,恐怕早就预料到这个局面了。
“陈家地契在你身上是吗?”
林尘说话时特意放轻了声音。
听到此话,陈思竹再也压抑不住泪水,犹如泄洪一般,嚎啕大哭起来,瘦弱的身体不止的颤抖。
林凡被突如其来的哭声惊到,不知所措的看陈思竹,又看向林尘,又终归是小孩子心性,听闻哭声,回忆起半年前自己失去父母的时刻,内心泛过一丝苦涩,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林尘作为场上年龄最大的人,把筷子一拿,示意林凡继续吃饭。
劣质油灯发出“噗嗤”的声响,仅存油星也已经耗光,整个房间暗了下来。
过了许久,两兄弟在黑暗中将自己的饭吃完,陈思竹的哭声渐弱,应该是哭累了,身上的一口气随着哭泣渐渐释放了出来,趴在饭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嘴里还迷迷糊糊喊着“娘亲...”
“明白了吗?”
“尘哥儿,我明白了。”林凡眼眶湿润,但是语气坚定了许多。
二人将陈思竹带到侧房休息。
林尘走到了院子。
望着满天的繁星,良久无语。
......
次日清晨。
林尘起了个大早。
来到院子之中继续修炼《龙虎功》。
《龙虎功》共十八式,虎为形,龙为意,演练完一套约需一个时辰左右。
他自认为不是武学奇才,凡事追求循序渐进。
经过昨天下午与今日早晨的练习,他已经隐隐摸到一些门道,感觉离武道入门也就一月左右。
虽入门后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无碍,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
陈思竹已经起来,见到林尘在院子中练功,并未打扰,而是等他练完之后,再上前搭话。
“掌柜,这是我家的地契。”陈思竹将两双布鞋脱下,再从鞋垫与鞋底之间抽出一张地契。
上面有油纸包着,展开后地契完好无损。
“娘亲昨日叫我出去寻粮食,事先将地契缝进了鞋底,所以那些人才没有搜到。”陈思竹昨日哭了一夜,眼睛红肿,说话的语气却极其认真。
没等回话,陈思竹将地契双手奉上:“还请掌柜收留。”
林尘略微诧异,开口道:“这也是你娘亲与你说的吧。”
“嗯。”陈思竹重重点头,“娘亲说了,先用那些书籍换粮食,如果换不成,就将地契拿出来求人收留。”说到此处,她又想起娘亲昨日的话,又略微带着哭腔。
出乎林尘意料的是,陈思竹深呼吸几口气,硬生生将哭腔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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