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怀德坊。

一人昂首阔步走在街道上,身后跟着两排金锣卫,拿枪执戟,正在驱赶一堆哭喊的老人、男人、女人和孩童。

“快点,都走快点!”

有金锣卫催促道。另外一人拿了鞭子抽在一个女人身上,听得她哭喊惨叫,衣裙破裂,自己发出畅快的笑。

后方还有五名金锣卫押着一箱箱财物,每个人的怀里都鼓鼓囊囊。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街旁的行人急忙避让,问道。

“嘘,那是罗勉!”

有人瞧向昂首阔步的领头那人,又缩回脑袋,“御史台主簿,罗勉。他是右相的干将,每次出现必是抄家。”

又有人说道:“咦,那不是兵部侍郎卢政达的妻妾吗?怎么衣不蔽体,瞧这发髻凌乱的样子……怕是哎!”

“抄家了!抄的是兵部侍郎卢家!听说是勾结边军,窝藏军器,意图祸乱京城。有人看到了尸体和陌刀。”

“什么?听说前天立政坊出事了,有人作乱被金锣卫当场镇杀,莫不就是此事?”卢侍郎竟敢勾结边军?”

“未必不是迫害,可怜卢侍郎为官清正,向来有贤名……”

“可怜什么,都是官贼。等入了贱籍,我去尝一下他的妻妾。”

“……”

曹尘倚靠在一旁的墙上,听着众人议论,没想到雨夜那一战的罪责,会被栽赃到兵部侍郎卢政达的身上。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卢侍郎与谏议大夫王从德交好。王家被抄了后,卢侍郎对右相多有非议,这才遭了诬……哎,你干什么?我错了,饶命啊……”

一人才在人群里说两句,就被人扯住,直接拖向前面的金锣卫。

他很快就被押走了。

至于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罗勉身穿蓝色官服,扫视一眼街旁百姓,高喊道:“今有兵部侍郎卢政达谋逆,罚抄家游街,以示警戒!”

众人连忙噤声,不敢言语。

街上只剩哭声。

“右相……”

曹尘在心里念了一句,摇摇头。官场黑暗,栽赃构陷只是寻常。不过,可知这右相不足为依凭,自己走是对的。

但是现在,得有新出路。

他望向街对面的薛府。经过两天观察,薛府防范严密,有武奴驻守,他并没有找到接触薛兆丰的合适机会。

这两天,他倒是见过薛兆丰出入两次,但是他的身边一直跟着一名抱剑的剑客。曹尘敏锐感觉到,他很强。

现在他与东宫还是死敌的状态,薛兆丰并不知道他已经背离右相。贸然出现,他很可能会被对方一剑枭首。

“等,还得继续等。”

他心里焦急,但是强行按住耐心。他知道自己能等,曹家等不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右相府就可能找上他们。

兵部侍郎尚且倒台。

何况一个平民家。

游街的哭声渐渐走远了。众人议论了两句,就带着消息四散而去。

一人自街巷里走出,手持一支珠钗,却面露踌躇:“三天之期到了,我是该去找她,还是装作忘记了?”

他走到薛府门口,又在石狮子前徘徊,“罢了,还是不去了。若教他人看见,又传出风言风语,误了官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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