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话:惠娘的章节,本来已经删了,有书友留言,想看这些章节,我贴出来给你们免费看吧。嗯,喜欢看就好,我写这些章节的时候,挺用心的。)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一轮皎洁的明月慢慢爬上了柳梢头。如水的月光下,杨庆亮正打着赤膊,在庭院中耍练石锁,打熬力气。
只见数十斤重的石锁在他手中上下翻飞,仿佛玩具一般轻巧。前胸后背沁出的汗水,在月光的照耀下,将他壮硕的身体塑出一种原始而又狂野的健美。
这时,虚掩的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布衣荆钗的年轻少妇挎着一个竹篮走了进来。
她饱满白皙的额头下面镶嵌着一双大而水灵的双眼,粗布做成的衣裙遮掩不住她曼妙的身材,乌黑的秀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用一枚木钗斜簪了,越发印衬她的脖颈修长白润。
瞧她这副打扮儿,便知是有夫之妇,但他不是杨庆亮的媳妇,而是隔壁王矬子的老婆。
杨庆亮听见院门响,便停止了舞弄石锁,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轻轻地叫了一声:“惠娘。”
这个被他称作惠娘的少妇,目光从他健硕的胸肌上扫过,赶忙低垂了双眼,不敢看他,脸上升腾出一抹羞涩的红晕,声细如蚊呐般地说:“亮子,你唤我过来作何事?”
杨庆亮将手中的石锁“咚”的一声丢在地上,拍了拍手,对她说:“王矬子呢?”
“他喝醉了,已经睡了。”惠娘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又赶紧将目光移开。
杨庆亮见她挎着的竹篮子有点分量,便走过来说:“篮子里放了什么?我来拎吧!”
“帮你浆洗干净的衣裳,还有一罐酸梅汤。”惠娘瞟了他一眼,一边说,一边伸手将竹篮子递了过去,宽松的衣袖下露出一截干净白皙的藕臂。
杨庆亮在接过竹篮子的时候,一眼看见了那段藕臂上有一块乌青,心内猛地生出一股火气,拧眉问道:“他又打你了?”
惠娘连忙抻了抻衣袖,那块乌青仿佛怕见人似的,悄无声息地躲藏了起来。
“没什么,习惯了。”她略带麻木地说。
他曾听人说过,王矬子赌输了或喝醉了之后,经常会揍她,借口是她不能生育。
在很多事情上,杨庆亮都可以帮助她,但在惠娘受到家暴这件事情上,他却没有办法帮忙解决。
他愿意帮助她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对她有意思,而是因为她对他有恩!
他常年在军营当差,家中的寡母因病去世,多亏了惠娘临终服侍,让老人少遭了许多罪。
子欲养而亲不待,杨庆亮对此耿耿于怀,也因此对惠娘心怀感恩之念。
惠娘家的日子过得极为拮据,他有时便接济些财物,这一切都源于王矬子好赌!
他不但赌光了家中的财产,还欠下了一笔钱,就在昨天赌坊的人来追债,硬要拉惠娘去抵债,被杨庆亮出面阻止,并承诺赌债由他来偿还。
不过杨庆亮只是一个穷丘八,母亲的医药费和丧葬费花光了他的所有积蓄,他现在手里只有十几两银子,除非卖了这所老旧的破宅院,短时间内他凑不出许多钱财来。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老宅是绝对不能卖的!不过,等把义兴茶庄的少东家刘家和安全接回来之后,酬金足以偿还王矬子的赌债了。
杨庆亮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来。他恨恨地吐出一口粗气,将火气往下摁了摁。
略微沉默了一下,他轻轻地对她说:“明天我要出趟远门,有件东西要拜托你帮忙保管一下。”
他拎着竹篮,一边大踏步地向屋内走去,一边扭头说:“你跟我来。
语音里略带一丝命令的味道。
惠娘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跟了进去。
杨庆亮进了堂屋之后,将竹篮放在桌上,从里屋一个箱子里翻出一个木盒来。
惠娘进了堂屋之后,静静地站在桌边,看着他从木盒里取出几张盖着鲜红大印的纸张来。
杨庆亮将房契打开来看了一遍,轻轻用手摩挲了一下发黄的纸张,心内微微有些不舍。
杨家三代人都居住于此,这所宅子对他的意义,不仅仅是物质财富,更多的是精神慰藉。
毕竟,这里承载着他欢乐的童年,以及病逝寡母的无限憧憬,
“我明天出门去筹钱,但是多久能回来,能筹到多少钱,暂时还不能确定。”他将房契折好,又从腰带上解下钥匙,然后一起递给惠娘:
“万一我不能及时凑够钱财,那些青皮又来讨账,你就将房契送到赵总甲那里,交由他来变卖,卖房钱用来抵账……”
还未等他说完,惠娘便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略显激动地说:“你骗我!你哪里是去筹钱!你是不是接了什么危险的差事?”
杨庆亮平常便对她多有帮助,这次为了赌鬼丈夫欠下的那些赌债,更是接下了危险的差事,现在又考虑周到地把房契先交给她,这简直有点交代后事的节奏,如何能让她不受感动呢?
其实,她内心里非常地喜欢杨庆亮。
这也难怪,一个是酗酒好赌又经常家暴的矬子丈夫,另一个是健壮帅气又体贴人心的邻家小哥,不管换作是哪个女人,心中都不免会做出偏爱。
但是名节就像是一副坚不可摧的桎梏,时常限制她这种非分不安的想法。
杨庆亮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接了差事?”
“是甄勇告诉我的!他说明天跟你一起出去,还说这次差事非常非常的危险!”惠娘听他承认接受了任务,心里越发感动万分,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细腻的面庞,无声无息地滑落了下来,一如它主人逆来顺受的性情。
“这个甄大胆儿,什么时候变成长舌妇了?”杨庆亮撇撇嘴说。
惠娘眼泪巴巴望着他说:“你莫要去了!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杨庆亮故作轻松地安慰她说:“再危险还能比我当兵危险?哪里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别去了,好吗?我真的不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以后还怎么能安心的活下去?”惠娘哀求道:“求你了……”
惠娘说的是实话。
这个世界,除了她的丈夫王矬子,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如果王矬子还能算是她的亲人的话!
这个世界,只有杨庆亮肯无私地帮助她、接济她、对她好!杨庆亮是她灰色生活里的唯一一抹绿色!
如果他因此出现意外,她真的会觉得自己将生无可恋!
杨庆亮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只好跟她道出实情:“好吧,我跟你说实话。我一个穷丘八短时间内没办法凑齐二十两纹银。我要么把老宅卖了,要么就得去接这次差事。我不想卖房子,所以选择接差事。”
他又宽慰她说:“好了!别哭哭啼啼的!搞得好像要生离死别似得!这差事没那么危险!”
惠娘听他说出了实话,感觉既惭愧,又暖心!
亮子待她如此之好,又让她何以为报呢?她不禁想起了白天甄勇对她半开玩笑似的暗示。其实这个粗莽军汉的暗示,基本与明说无异了。
这让她顺着这个暗示,突然冒出一个吓她一跳的想法。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做!外面已经开始有自己和亮子的流言蜚语了,再去做这种事情,岂不是坐实外面那些龌龊的说法!
她的思维惯性第一时间否决了这个想法。
但是这种想法一旦冒了出来,就像是一粒种子破土发芽、抽枝吐叶,怎么也遏制不住它在心田的疯狂生长!
她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心里长满了野草!
坐实了那些龌龊的流言蜚语又怎样?
难道自己不做这种事情流言蜚语就会自动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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