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立马捂住嘴巴,大眼睛滴溜转了一圈,小声道:“这儿不就咱俩吗?在家应该不用这么小心吧?”

“家?”

南宫玥心中划过一丝异样。

土夯木梁,寥寥可数的家具,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不过分。

而她把这儿称为“家”?

安歌有些不好意思,“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觉得在这里生活也挺好的,只是祸不及他人,明日咱俩需早早离去。”

她已经打定主意,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再羞答答下去,就辜负了这些独处的良机。

南宫玥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

安歌擦干脚丫,穿上布鞋,走到他身边,也望着窗外。

“你身体恢复的可以吗?右脚又不能长途跋涉,咱们买匹马吧,我问霍大哥了,在几十里外的西平镇有马贩不定时交易。”

南宫玥摇头,骑马太过招摇,况且她未必会骑。

他也需要一些时间重新谋划安排。

“不用,买辆马车上京,金丝甲可当,虽有破损,仍价值几金。”

安歌一时来了兴致,她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农家小院,真正步入古代社会,储备点基础知识不能吃亏!

“百金是多少?一百两金子吗?”

南宫玥还是不习惯与她靠的太近,那股清甜的青梅味总是会涌入鼻中,转身饮水,“是的。对寻常百姓来说,是一笔巨款,可买百匹良驹。”

安歌挠挠头问:“那一匹良驹就要一两黄金?”

南宫玥看她一无所知,干脆从头说起,“每个朝代货币有所不同,现在大庆是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一两白银等于一贯钱,也就是一千文钱。二两白银是一个从九品小官员一月的俸禄。而良驹一匹需要几千钱到几万钱不等。”

安歌有些沮丧道:“完了,大学最讨厌的就是高数,来了古代,连钱都算不清楚,我得好好想想,拿什么给家里赚点钱。”

说着端起盆,念叨着钱币的换算,倒掉水走进厨房。

南宫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眼角微挑,略带笑意。

布局者是个高手,这安歌看似蠢笨,实则入戏颇深,直到现在,她的一言一行,完全符合穿越的特性,这种类型的美人计,还是头一次……

安歌又端着脸盆、热水回房。

南宫玥不再扭捏,既然决定将她收在身边,让她服侍理所当然。

正襟而坐,头微微扬起,等着她摆好麻布巾为自己擦脸。

谁知她只是将热水盆置于桌上,并无动作。

南宫玥见她未如自己所料,转身默默开始清洗。

她口中喃喃自语,“一套质量好的新衣是五百文,普通的生绢是三百文左右,一斗米是二十文……啊呀!我能不能不动脑筋啊!”

南宫玥将麻布巾敷在脸上,热气腾腾中,很舒服。

安歌不喜欢他这副样子,想说话的时候吝啬词句,不想说话的时候,直接装没听到,总是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距离感。

没礼貌!

于是她恶作剧心起……

“啊呀!你怎么拿这块毛巾擦脸啊!”

安歌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唰!”

南宫玥扯下麻布巾,故作镇定的问:“怎么了?”

安歌压住内心的笑意,脸上扮作无辜的小白兔,低语道:“那是我刚刚擦过脚的!”

南宫玥轻挑眼梢,毫不在意的将毛巾盖回脸上。

安歌……

毛巾下冷峻的薄唇嘴角上扬,已经看到她将擦脚的那块布巾晾在了门外的细丝上,而他脸上的这块,是刚刚从柜里取出的。

这是一个细作的水准吗?竟开这种稚童玩笑。

安歌犹豫一下,有点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难道你喜欢我的脚?”

闻言,面巾遮盖下的南宫玥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幕,雪白透亮的肌肤,手掌般大小的脚丫,脚趾像嫩藕芽,软绵可爱……

只一秒,南宫玥对自己很生气。

烦闷地扯下毛巾,丢进盆里,隐有怒意,“你擦脚那块在外边,这是我的毛巾,姑娘记性不好,又不识算学,恐怕无法留在我的身边!”

“啊!又怎么了!”

“我怕姑娘哪天弄不清药剂,害我死于非命。也怕姑娘无法掌家,使我倾家荡产!”

“你!…”

安歌一时气急,这是不仅质疑她的智商,还隐约暗讽她克夫啊!

别看狗男人话不多,说起来句句能砸锅!

安歌也不生气,一转身,缓缓移步炕边,柔弱无骨的身段盈盈一坐。

平日里多少有些顾忌,一般在熄灯后,安歌才会脱去外边的素衣,只留内衫就寝。

此时她偏偏当着南宫玥的面,无惧对面冷冽的视线,抬高下巴,媚眼如丝,葱白玉手缓缓地解开纽扣,一粒一粒,不发一语,一脸挑衅。

没有声音的表达,有时候比语言来得更刺激。

南宫玥脸色极差,咬着后槽牙,在安歌打开衣襟的一瞬间飞快起身,端着盆,攥着毛巾,像一阵龙卷风吹过,一瘸一拐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哈哈,胆小鬼!”

安歌看着撒了一地的水渍,猜想他身上也泼到不少,顿时心情舒畅。

和衣躺回暖暖的被窝,突然被硬物硌到,一摸,居然是鲁老白日给的那几本书,顿时又有些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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