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行走在迷雾中,找寻着什么东西。
周围一片浑浊,没有一点色彩,灰蒙蒙的,她想喊,嗓子出不了声,心提着,走了几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爸!”
安歌欣喜若狂,“爸!你怎么在这儿?”
天旋地转,她回到了小时候,骑在爸爸肩头,两条小短腿被爸爸的大手抓住,父女俩一颠一晃走在公园的小路上。
她颤抖着伸出手,拂去父亲头发上的落叶。
父亲转身,一张年轻英俊的脸,温和宠溺,“安安,你拿的什么呀?”
安歌将手里的东西伸到爸爸眼前,忽然感觉手臂一阵酸痛。
爸爸似乎受了惊吓。
“啊~”
把她从脖子上放下来,跑到三步开外,惊恐道:“安安,快扔了,快!”一边左右慌张得找棍子。
安安背后出现一个女人,拽起她的小手,将缠在手臂的小东西一把捏住,扔到一边,见那东西不动弹了,才着急道:“安安,咬到你了吗?”
安歌懵懂摇摇头,手臂上一圈圈红色勒痕。
妈妈心疼的要命,站起身,去踹没用的爸爸。
爸爸小声狡辩道:“我还以为安安给我摘得柳枝!唉唉!别踢了老婆!我错了错了!”
爸爸一边躲着妈妈的铁砂脚掌,一边双手合十求饶。
妈妈可没打算轻饶,上下开弓。
“老婆,这里不能踢!踢坏了你不用了吗?”爸爸捂着裤裆惨叫连连。
“坏了好!要那玩意有啥用!你还叫个男人!有蛇咬自家闺女,你自己倒躲了……”
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听不清,他俩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安歌一下子慌了,向着那个方向跑去。
“爸爸妈妈,你们去哪?不要我了吗?”
突然前方晨雾中蹿出一条大青蛇,张着血盆大口,信子吐的老长,仿佛要蛰进安歌的眼睛里!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门外房梁上瞬时跳下一个黑影,趴在门上。
旁边的门“唰”的打开,南宫玥快步走来,厉色道:“怎么了?”
小豆子摇摇头,“确定无人进出!自她沐浴完,我就在这守着,她睡得挺安稳,不见翻身!”
南宫玥偏了偏头,示意他哪来哪去。
小豆子脚尖轻踮,蹬着柱子上了梁,轻轻抽回上衣一角,与梁柱合为一体,根本看不出上边还有一人。
南宫玥轻轻叩门。
里边传来窸窸窣窣下地声,不一会门打开了。
月色朦胧,走廊上灯笼燃着微弱的光,夜半凉风起,吹起安歌两边的碎发。
南宫玥皱皱眉。
她苍白的小脸上,两颗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眼睛是未消散的迷茫和惊恐,待看清来人,瘪瘪嘴,一下子不管不顾,撞进他的胸膛,双手环住细腰。
南宫玥毫无准备,竟是被撞的晃了一下身形。
梁上的小豆子屏住呼吸,尽量显得自己不存在。
安歌个头只到南宫玥胸口,小巧的鼻子在他胸前拱了拱,哼哼道:“我梦见蛇了,好大一只!嘤嘤~”
抬起头,她看不清南宫玥的表情,一来自己眼里泪水模糊,二来他背对着灯笼,只有朦胧的侧影。
南宫玥低头,看着她纤细玉白的小脚正踩在冰凉的走廊石砖上,将她打横抱起。
惊的梁上人心都要跳出来了。
公子这是要开荤了吗?我怎么办?我该在哪里?
小豆子想了想,拿出耳塞,默默塞进耳朵,闭上眼睛,默念功法口诀。
安歌被轻轻放到床边坐下,不解得看着黑暗中的南宫玥。
他没有开口,盯着她一动不动。
渐渐地,她止住啜泣,不好意思小声道:“我也没想喊出声来,那蛇向我猛扑过来,我一蹬被子就吓醒了。”
吸吸鼻涕,很没出息道:“我想我父母了。”
南宫玥背手而立,长叹一口气,声音几分无奈:“怕什么,我就在隔壁!”
安歌暗搓搓的伸出小手,捏住他袖子一角,两根手指都不敢用力,轻轻摇晃,软绵绵道:“能不能跟你睡一个屋?”
南宫玥扯回袖子,转身就走。
“大半夜鬼哭狼嚎,睡你的觉吧!”
等到回房,南宫玥自己动手打了一盆净水,将脚底放进冷水里,冰凉醒神。
他说不清自己刚刚冲出门的一瞬间,是因为起的太猛,还是其他什么,竟然赤脚就跑到她的门前,心还不受调息,快速起伏着。
一定是她叫的太凄厉!
揉了揉眉心,拭去水珠,合衣躺下却睡不着了。
一直以来他睡眠都不好,小时候是病痛难忍,硬抗着昏睡一会,清醒一会,再长大就是心思过甚,耳力灵敏,睡得不安稳。
闭上眼,耳朵抽动一下,听得旁边没有声音才盖上被子,咪上眼睛。
第二日,安歌顶着两个熊猫眼上了马车。
抱着枕头蜷缩着,接着补觉,马车摇摇晃晃离开了宁远郡。
客栈二楼的窗户旁,站着那位书生,看着远去的马车,笑得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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