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深重,人心却热,几千人聚在一起,夜晚赶路也不觉得害怕。

看守们还是把百姓们送到杨门县。

北山县的城墙还没建起来,如今杨门县的这个出入口仍算边关第一重门,如果没有官方文书,平头百姓是无法随意进出的。

张园高举通关令,朝墙上守城的官兵喊:“北山县主簿张园,奉北山县知县之命,送役夫们回家探亲。”

城门打开一条缝,守城的官兵出来核对百姓人数。

曾家兄弟回到村庄,已是丑时将过。

庄内的狗再次叫起来,同时,还有几个在村口守望的孩子喊起来,“我爹娘回来咯!”

庄里半数人家开了大门,老人和孩子们迎出来,在人群里找自己的家人。

回来的人捞过自家孩子,脱下鞋连抽他好几下屁股,“什么时辰了,还在屋外野!”

“不是爹说今天要回来么!”孩子越说越委屈,“我早起就等在这里,等到现在你才回来。”

曾老太也在找,她年纪大眼神不好,只跟着同村人往前走,可黑漆漆的一片,根本分不出来谁是她儿子。

“娘!”还是曾老三先看到她,“大哥,娘在这里。”

曾老太拍着两个儿子的手臂,“都好吗?”

“都好。”兄弟两人展开手转了一圈,“都好好的。”

“梅子呢?”曾老太问。

“路远,她没回来。”曾老大说,“回家再……”

“大娘。”有个牵着孩子的妇人走过来,“梅子身体弱,要是回来路上得走三个时辰,她肯定支撑不住,说不定有力气走回来没力气走回去,到时候耽误了朝廷的事,是要牵连整个村的。

我们都劝她留在那里,反正那里不愁吃,大娘也别担心她。”

“你是白松家的?”

“是啊。”

曾老太说:“多谢你关照我家梅子。

万金大姐却挥手道:“嗐,我一个人也关照不了。

幸亏一个组都是咱们村和隔壁村的人,大家都是熟识的,肯定要相互关照。”

“是了是了!”旁边有个壮些的女人更大声的说:“你们没去的人不知道,那边的看守很讲人情,特意让我们一个村的女人在一块睡,把隔壁村的和我们编在一组,干起活来都是认识的人。”

“别说你们女人,我们男人这边也是一样。”

“嚯,现在来说一样啦?”壮女人朗声说,“以前总听你们说什么劳役辛苦,一天下来脱一层皮,现在我们女人也去了,也跟你们一样挖土挑土,也不见有你们说的那么吓人。”

当即就有男人不赞同,“你们女人干的活跟我们不一样,你们不要打夯,那夯拉起来要多大的劲啊。”

“不是这样。”另外有个男人说出了关键,“这回的劳役跟之前的不同,就说前几月我们被征去巍山县修缮城墙。

那是真辛苦,没得吃不说,一天还得干六七个时辰的活,要是干不动,动作稍微慢一点,看守的鞭子当时就下来了。”

“这话说得对,说到底还是做主的官爷不同。

少有北山县这么大方的县老爷,让我们吃饱睡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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