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忠海把那人说的话转述给高老爷,高老爷听完,猛然蹲下,忽然扯住了高则诚的衣服,撕拉一下,这衣服裂开了一道口子。
高老爷似乎在找什么,他看不出喜怒地站起,对高忠海道:“你看看。”
高忠海在那衣服上翻来翻去,凑近看了好些时候,似乎为了不冤枉二少爷,下了很大功夫,最终确定,“确是奴才送去的那丝线。”
高老爷痛苦地捂了下脸。
其实高老爷与高忠海找的是那衣服上面缝合的线,说来也是凑巧,这是西域那边的雪云丝,价值不菲,当时商队路过,总共就买下那么一卷线,高老爷就赐给了王夫人,他宠爱哪个人的时候,都有些不讲道理。
高老爷给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王夫人哪里会在意那么一团线,看着也和普通的线没什么区别,哪里会知道它这样珍贵,要是知道也不会拿来做衣服了。
这也是后来高安鳞问母亲多次确认的事。
王夫人拿着着这团线,给二少爷缝了一套外袍,这一套就是今天给二少爷临时换上的。
也是这个高安鳞以为派不上多少用的探子,忽然做的一件看似微不足道,却是他们反败为胜的关键。
李辰逸压下心中的惊疑不定,若有似无地看了眼此时抬头,正与高安鳞对视。
还记得那日,在烛光下,这个男子平静地声音。
“女子只要有心,都会做的。”
只要有心,给心上人做几件衣服,可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吗?
高则诚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何父亲会专注他的衣袍,可是有哪里不对?
以他的身份地位女人从来就不少,有下面供上来的,有别人送的,也有老爷挑的,还有些自己在外头看中的,就是喜欢各式风情的女子,这一点也格外像高老爷。
今日这个送个荷包,明日那个送个小衣,肚兜,后日又是香囊,诸如此类的东西,他收下后转身可能就给忘了,怎么可能去记王夫人送了他什么。
现在高老爷和高忠海之间的对话,再联系下人的告密,他就能联想到什么了。
望向那边还期待着奇迹发生的王夫人,面目有些狰狞。
这个蠢笨如猪的女人,衣服定然有问题,她是存心要害死他吗,多年经营在今日居然毁在一个女人身上!!
其实他也是冤枉王夫人了,她在选布料的时候是相当谨慎的,选了今年流行的花色,大家世族相当流行的布料做的,没人能寻到来处。
只是她注意了布,却忽略了线。
“爹,我……”高则诚还想为自己开脱,高老爷已经从沉痛中抬头,没再理会高则诚,他恢复了家主的威严,面上肃穆:“禁足,其他的不要说了。”
他没有说禁足时间,也就相当于圈禁了,只要不提让他出来,二少爷将没有时限待在暗淡的高墙之内。
下面人表情不一,虽然二少爷犯了什么事很多人都看不出门道,只知道他触怒了高老爷。但其中有少部分已经通过一连串联想,猜出了大概,却个个装聋作哑,看来不用等明日,今日在祠堂结束,高家堡又要起风云了。
二少爷的圈禁,意味着格局再一次转变。
“爹!!您不能这么对儿子啊!!!”高则诚落下了泪,这次也许是真情,这样的惩罚对从小众星捧月,几乎已经是被默认下一任家主的他来说是真正的晴天霹雳,这个时候高则诚忽然道:“娘啊,您劝劝爹吧!”
高老爷猛然回头,看到的就是刚刚过来,面色苍白的正妻。
魏氏苍白着脸,颤颤巍巍地走着,她几乎没什么力气,因为昨夜小产大出血,看上去憔悴异常,因为汗水把妆容弄花了,就被侍女给洗去了,现在脸上没任何修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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