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儿…”

“快去请大夫!”

“安哥儿…”

混混沌沌,不知岁光。

似以上帝视角观看了一部横跨七年的纪录片,又似亲身投入,切身体会般真实。

当那个梦中无数次的称呼响起,他不凸出的喉结滑动了下,眼皮下,眼珠转了转,干涸的嘴唇一阵嗫嚅,最后由身体本能道出一个字,“渴,渴…”

“快,端杯茶水来。”

声音有些熟悉,徐安努力地想睁开眼。

当触碰到湿润,他大口地欲吞入所有及时甘霖。

“怎地又忽然晕过去?”

华兰才将祖母领来,就瞧见两女使慌张的模样,和床上昏迷的徐安。

“奴婢也不知,方才哥儿眼白上翻,面部狰狞,好似,好似…”

“休得胡说!”

盛老太太一声呵斥,吓得两名女使当即跪倒。

“祖母不必着急,彩簪已去前院,大夫很快就来。”华兰朝祖母劝慰了句,再回首,只瞧见一双清澈的眸子盯着她,透露些许…愚蠢?

“安哥儿?”她尝试地唤了声。

盛老太太闻声瞧过去,随即上前,也唤道,“安哥儿。”

徐安脑子有些宕机,眼前二人他分明认得,名字就在嘴边。

“大,大姐姐…”

“姨祖母…”

脑中实际还未理清自己与二人的关系,却还是把嘴边的称呼道出。

华兰眸子一亮,与祖母对视了眼,各自都有些激动。

“安哥儿,你再喊一遍,我是谁?”她特地挺了挺腰背,炯炯地望着徐安。

徐安楞个下,不是再度糊涂,是脑子终于把信息处理完毕,同时身体各处的反馈也交予过去。

“劳大姐姐再送杯茶水,渴得紧。”徐安声音微颤,显然身体虚弱,他又看向盛老太太,欲强撑着起来。

“躺着,躺好。”盛老太太忙按住他。

华兰起身去倒茶水,把位置让给祖母,同时朝地上两女使道,“起来吧。”

两女使未敢有动作,而是看向盛老太太。

“去叫厨房送些清淡的饭菜来。”孙儿清醒过来,老太太语气也恢复往日温和,女使如蒙大赦,告谢离开。

“安哥儿,祖母端地疼爱你,我吃醋了。”华兰将茶水送到递过来的祖母手上,冲徐安道。

盛老太太嗔了孙女一眼。

“劳祖母…”

“把水喝了,缓缓再说。”

徐安话方出口,让老太太强硬打断。

与老太太对了眼目光,徐安凑过嘴去,把老太太手中茶盏里的茶水饮尽。

少时

大夫诊脉后,直感慨徐安陡然的好转,开了些温补的药,叮嘱了些事项。

“安哥儿,想来你祖母已与你说过,往后,你便在这儿住下。”

这,指的定然不是脚下这处宅院。

七岁孩童的记忆没给徐安添半分文采,甚至连面对此种境地该如何应对的措辞都无。

他沉默少许,只干瘪瘪地道一句,“姨祖母大恩,无以为报。”

殊不知,这种朴实的言语倒正入盛老太太的眼。

“好孩子,一家人,不说这些外道话。”她定定地打量眼前木讷的少年,心中不禁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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