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颜自以为,前面奚孟修所说的话还是用的审讯谈判时心理博弈的套路,暗中猜测这个道髻男子的来头,却也不敢迟疑,连忙认真回答:
“这位先生,这其中可能存在误会... ...”
奚孟修看着表现认真老实的谢承颜,心中有点不耐烦,这人不好好回答问题,忙着解释和稀泥。
“对了,没介绍我自己呢。”奚孟修无聊的打个哈欠,放下手上那瓶价格高昂的矿泉水。
“我叫奚孟修,我父母亡故的早,我老师呢拿我当亲生儿子一样,可惜前几年我老师也没了,留下了我师娘和女儿相依为命... ...你们图谋的这栋宅子就是我老师生前花费大力气购置的... ...”
说着话,奚孟修抬眼看着谢承颜和尹占文,目光幽冷。大概都看过些电影或者听过些传说,蒙面人被看到真面目就要灭口。这会儿,奚孟修拖了许久才向车里的人介绍自己的身份,大概就产生了类似看见行凶者真面目会被灭口的错觉——关键是奚孟修所展露的手段能力超出了常人认知,车外那几个倒霉蛋到现在都还没完全缓过来、瘫软在地上给车内人一种生死不知的假象,他上车后说话的逻辑也不太符合常人——种种情况综合起来,莫名的造成了一种奇怪的威慑力。
尹占文不自然的抹了把汗,语气颤抖匆忙道歉说:
“奚先生,实在抱歉,是我们冒昧了。但是请您看在我们还算规矩,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举动的份上... ...”
奚孟修抬手阻止了这人继续说话,只继续看向谢承颜:
“谢... ...谢四,你做的是什么营生?”
谢承颜先是冷然看了看尹占文,继而无奈自嘲的垂眸摇头道:
“奚先生,我谢四不才,在咱潭州地界做些建材生意,也开了些铺面经营酒水,偶尔也拉个线搭个话地做掮客,当然我是在保总那边挂了号的... ...”
嚯!经营本地建材、开酒水场子、更可能是黑白人脉关系贩子的地头蛇!虽然好奇“保总”是个什么角色,但是这似乎不是当前的重点,奚孟修略过这个关节,看着谢四轻哼了一声“嗯”,示意他该说重点了。
谢承颜抿嘴咬了咬牙,满脸苦涩的继续道:
“奚先生,我谢四因为私心,妄自大包大揽的接了委托,恣意之下多有冒犯,还请海涵。委托人中意的宅子我重新去找,对于我找来的人的无礼,我谢四愿意做些赔偿。”
奚孟修幽幽看着谢四,倒是对这个疑似坐地虎、地头蛇一类的家伙,有些刮目相看。这家伙明显很畏惧,但出于某种奇怪的原则,愣是不愿意说究竟是谁看上了师娘家的宅子。
奚孟修思索了片刻,认真道:
“谢四,你的那个委托人是自己看中的这处宅子,还是你们给推荐的... ...换言之,能驱使你谢老四动了心思讨好的大主顾,那肯定是来头不简单的麻烦人物,我想知道他对这宅子的属意是否强烈?”
谢承颜面色愈加的苦,小心的说:
“那个主顾自己相中的... ...他似乎是很喜欢这个宅子... ...我们可以再好好商量给他另找一处... ...”
奚孟修扭着脖子望望车窗外。这会儿外面那几个人总算有稍微缓过来的了,彼此推脱的指了一个人来看车里边的情况,这会儿战战兢兢的凑近车窗轻轻敲了敲,谢承颜在奚孟修的注视下,小心打开车窗,见着自己带来的人虽然虚了点但都还好,终于彻底的放下心来。
来人拿眼偷瞄了一下奚孟修,冲谢承颜低着头忐忑的道:
“四爷,没事吧?”
谢承颜可能是看到人都没事,心里有底了,状态放松了许多,小声安排几人自己回去。
默默看着谢四的表情变化,奚孟修不耐烦也不善地道:
“谢四... ...爷?我想想见见你那位主顾。”
谢承颜踟蹰着小声道:
“不敢当这个“爷”字... ...奚先生您看,我做这个实在不好私自带您去见委托人,您看不如这样,我先电话联系劝说一下另选一处宅子,若是还不行的话,我也给说和一下,您两边看能不能彼此沟通... ...”
“那你联系吧。”
奚孟修打断道,内心很不耐烦了,但这事关师娘家的安危,他不敢有一丝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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