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如约而至,二位俊雅之年轻男子并不知晓谁人相邀,一探究竟乃二人诹定。
“襟襄亭”,皎月当空,即使再无旁人,二人亦可瞧见四方,约莫没甚惊险,索性就入了亭中。
“石兄,已然亥时三刻,邀约之人不见踪迹,你我二人便稍待片刻,如若再不来,切需速速离开。”
石任意点首,他当然知道,世事险恶,该多加防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个读书人,更是一个胸怀超脱的年轻俊才。为人处事也懂些,小心谨慎也好些。
四下静谧无音,唯有稀疏的虫鸣。夏日晚风游来,几许温温和和浮动。
何重越闭目,双耳静听,兀地,他睁眼,似有顿悟。“不好,石兄,你我兄弟二人赶紧离开。”
“为何?”石任意从未习武,读死书之秀才,深奥的世道则与何重越相较差了远了。
“不必多问,去了客栈,愚弟自会详说。”
“这?……也好……”
二人迅疾迈步,方欲出亭,一支幽幽箫声传来。夜静无人的地儿怎会起了箫声?究竟何人?
何重越渐觉危险临近,只怕来人不善,今夜无法避开,右手已从腹间拔出短剑。
那吹箫之人从树荫背后缓缓而出,在月色之下可见黑衣在身,面朝二位年轻俊雅男子迈步向前。箫声诡异,犹觉悲从心起。
停步,那人将箫移开嘴边,随右手落在腹前,定睛瞧向的人竟是何重越。
不知敌友,何重越小心应付,遂抱拳施礼。“不知阁下是谁?到此何干?”
那黑衣人闻言,并无立时接话,只颌首“嗯”了一声,之后才慢慢说道:“果然不同凡响,小小年纪竟也出乎老夫所料。”
略沉吟,何重越几分猜测怕是错不了。“前辈?”因着黑衣人头裹黑巾,在月色之下难以全然辨识。“嘿嘿嘿!前辈可就是留下字条之人?”
“不错,正是老夫!”黑衣人说话之际便取下了裹在头上的黑巾。
“前辈邀请我兄弟二人此来有甚要事?”何重越年岁轻轻,但遇人却沉稳老练,言辞不急不慢,无论这回所遇之人是敌是友。
老者不答,转而瞧来石任意。“这位小兄弟,你去到一旁吧!”
此言一出,何重越再无疑惑,猜出面前老者真个来者不善,一会怕是凶险无料。行走江湖的人,他不得不面临一场厮杀。
“为何?”石任意并非呆傻,他故意相问。“前辈,你既然诚邀我兄弟二人来此,还说厚礼相赠,就不知是甚么厚礼?我兄弟二人途经此处,就要远足,还望前辈多多照庇,日后自当感激不尽。”
“哈哈哈!秀才啊秀才,你用心做学问去吧!何苦行走四方,毁了大好前程呢?”黑衣人面上噙笑说话。
说者有意,听者自然有心,这黑衣人竟然连他是秀才,好言相劝安心攻书,到底他甚么来路,深知他石任意的底细?
一声冷笑“哼!”何重越猜出了这黑衣人的来路,他却突然长叹。“心慈手软决无好下场啊!父亲,孩儿或许真的如您一般,宽厚待人,但他人却无情、狠毒。父亲,孩儿不会让您在九泉之下失望的,我必替你报仇雪恨。”
父亲?石任意怎知何重越的来历,他不禁胡乱猜测了起来。赶忙便伸出无名指指向那老者。“哎呀!前辈,您……您害死了我贤弟的父亲?莫非,今夜你还要斩草除根,再来杀我贤弟?”
“胡说八道,不知内里就不要插嘴,你还是走开,免得一会老夫误伤了你。”老者言辞已变的凶狠。
皓月之下,石任意可观见,老者体魄健壮,虽然头发花白,怕是习武之人,比之羸弱模样的何重越而言更显威慑。
然,毫不知情,何重越与老者有甚恩怨?石任意不知,自然不想起干戈,若能化解,必然好事,否则,老者来势汹汹,何重越就算武艺不俗,究竟不易剖断与这位神秘老者而言谁更厉害。
“前辈,你这话大可不必!若是晚辈言辞不妥,还请前辈见谅。晚辈兄弟二人不过途径,既然打扰,就此别过,有甚恩怨容日后再算。”朝何重越使了个眼色。“走吧,贤弟,莫要与人争狠。”
岂会因石任意的三言两语就好化解一场难料的危险?都是习武的人,走南闯北,皆知不分输赢决无罢休的可能。
“前辈,恕在下冒昧,今日你受人募召,是要取晚辈性命还是?……”
“你猜呀!”老者言毕,一派从容,箫再停于嘴边,那诡异箫声又起。
“别说那闲话了,贤弟,快快随我走。”石任意说话间,上手便拉起何重越的臂膀。
一扬手,侧瞧石任意,推了推他。“石兄,你避去一处,切莫靠近。”
眼前所见,令人不安,石任意总觉老者非同一般,只怕一会再厉害的何重越未必就能胜得了人家。好意规劝,可何重越却不理会。
习武之人都是这般倔强吗?不分输赢,不分伤命都不肯退让?既然无法说服二人,一儒生还真该让开一旁,石任意无奈的侧行了几步。
还未等石任意全然停下脚步,说时迟那时快,老者遽然停罢吹箫,几个劲步,那箫便举起,横扫击打而来。
何重越自幼习武,也是练家子,犹如电闪之间便从刀鞘之中拔出短剑,二人已缠斗在一起。
只见刀光左划右砍,而箫则横击,上挑。两人互为攻让,数个回合都没伤到彼此。
可不是上回在山林茅屋那处所见的境况了,当时,何重越轻易便击败五人,但,今夜他似乎所面对的乃是一位绝世高手,老者身姿轻盈,避闪有度,且连连两回击中何重越左右双臂。
这箫如此有力,被击打的双臂生疼,何重越心下猜出绝非竹箫,或许乃精铁所制。故而,切不可轻敌,老者的本事应在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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