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话吓得言犀一身冷汗,缩回厨房门后,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一个黄布棉衣的女人扶着一个老人走进了院子里。
老人似乎看不见,一双眼睛灰白,长相却是瘦而和善,听了女人的话,脸上就多了笑意,“我一个老婆子,东西不多,时间很多,一天天的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可不就整齐了。”
“嗨,也是。不过一个人,总是冷清啊,”女人摇摇头,眉目已经垂了下去,“说起来,刘大娘你真的不考虑回去老家啊?”
“回去做什么?也不认识几个人。”
“可是……哎,说起来,您可是一等一的大好人,上天真是……”
“哎哟,你伤心什么。”
“没伤心没伤心,呐,您好生歇着,今儿可累着您了。我也先回去了,不打扰您。”
“好。”
两人说着进了房门,言犀刚想动,就看到那女人又走了出来,又吓得缩回去,听到那女人关上竹门,又惊又怜悯的说了一句:“呀,哪来的小乞丐。”
言犀便知道是金容听到声音担心自己,怕她冲进来,也顾不上会不会弄出动静,冲到竹门那溜了出去。
果然,金容一脸惨白的扶着木材堆站在那,担忧的看着门口,见到言犀,眼泪都要掉下来,冲过来抓着她,二话不说的就往土地庙走。
言犀心里理亏,被她抓着不敢吭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那个院子,咧嘴笑了笑。
院子里只有一个看不见的老太太,想要煎药的话,还是很方便的。
回到破败的土地庙,金容走了这么一路,早就连站着力气都没有,只坐在那絮絮叨叨的说着言犀,不许她再胡来。
言犀急忙扒拉着破布堆让她睡,只说等她醒来再去找地方煮药。金容很快就睡了过去,言犀看了一会儿,见她睡熟了,毫不迟疑的捧着药罐子,一路跑回了那个院子前面。
她趴在门口朝里面看去,见那刘大娘抖抖索索的站在院子里收衣服,一点点摸着,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盯着刘大娘走回屋子里,许久也没有出来,她这才壮着胆子走过去,却看到刘大娘已经躺到床上,睡着了。
“太好了……”
她松口气,溜到厨房,见之前的粥已经被喝掉了,她留的铜板也不见了,觉得有趣,忍不住笑起来,将火上的小罐子端开,又打水拆药,一头雾水的准备煎药。
“两碗煮一碗……两碗煮一碗……”
她小心翼翼的念叨着,盯着罐子里的水渐渐咕咚起来,药味弥漫,她才擦着脸傻笑一声。
金容醒来的时候,天快黑了,她又渴又饿,却没有看到言犀。正要挣扎起来的时候,就看到言犀瘦小的身影远远拐过来,手上捧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却是被火熏黑的药罐。
药罐似乎很沉,她跑几步就放下来歇一歇,歇口气又捧起来跑几步,很快就到了跟前。
金容闻到药味,有些惊讶,转念就猜到什么,眼里一下子噙满了泪水。
言犀小心翼翼的放下药罐,兴高采烈的跳过来看她,脸上左一道又一道黑炭印子,越发脏兮兮的。
“金容你怎么了,是不是难受啊。”
“不是。”
“嘿嘿,我会煎药了哦!”言犀眼睛亮晶晶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碗,将瓦罐里的药倒出来,宝贝一样捧到她面前:“你快喝!”
金容红了眼眶,端过药看着,眼泪就落到了碗里。
“我明明比你大,你还是小姐,如今却是你在照顾我。”
“你在说什么啊,你生病了呀,你快喝快喝~我还发现一罐糖,偷偷的拿了一块,你喝完药含着糖,就不苦了。”
“言犀……你,你不许偷东西。”
“我没有。”
金容看出她撒谎,却又哪里舍得责备她,端着药小口小口喝下去,又看到言犀脏兮兮的手上有两个水泡,越发心疼的抓住她的手:“你受伤了?”
“嗯!原来瓦罐很烫的,不过下次我不会再让它烫到我了,”言犀不在意的摇摇头:“明天我把这个布还给老奶奶,你不要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
“老奶奶?你、你没有被发现吧?”
“没有,她一直在睡觉。”
金容便紧张起来:“不能再去了,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她都看不见,不会发现的。”
“小姐!”
“啊你不要这样叫我,你一这样叫我就害怕,你说了我是妹妹,就算生气也不能喊我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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