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实却是,她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做不了。
尽管李琼亲手做的杨梅果酒香冽甘醇,还有很多诸如消食、解暑、止泻的保健作用,怎奈就像安建渠所说,人家韩校长在此之前连她们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冒冒失失收她们东西?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万一这头收了礼、那头她们就去举报,那怎么办?
这年头,社会在进步,人心也在变复杂,谁都不敢轻易相信谁。
李琼一只手牵着安沐沐,一只手搂着她的两瓶果酒,怏怏而归。
安建渠极尽安慰之言语。他不敢笑话他老婆,这个娘子是个扒着自家门缝抖狠的,搞不定外面的人,收拾他却是不费吹灰之力。
李琼的习惯是一生气就不想做事,作为老公,安建渠太了解老婆的个性了。第二天,一大清早,他也没等李琼下通知,就趿拉着拖鞋自觉去厂子门口的早点摊买了油条、包子,考虑到老婆恢复期的不确定性,临上班之前,他又摸了二十块钱给安晶晶,让她中午踩着快下班的点去买点卤菜。
“陈大娘家的调料好吃,最好是买她家的,如果你去的时候她的摊还没摆出来,也别等,随便找一家买了就是,回来再煮饭。记住,不能先煮饭再出门买卤菜,妹妹还小,她看不住炉火,很危险的。”安建渠细心叮嘱。
安晶晶老老实实点头如鸡啄米。
安沐沐背过身扔出一个白眼,好吧,六岁的孩子确实不醒事,她只是个例外。
要不怎么说不需要做亲子鉴定就知道是亲生的呢,安沐沐和李琼一样,心头一不爽身子就犯懒。去买卤菜的时候,安晶晶问她去不去,这要换成以往,想到能见林昊泽,不用姐姐问,安沐沐就会干脆利索地陪着一起出门。
但今天却没啥心情了。安沐沐趴在桌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昨个儿一回来就搁上面的杨梅果酒瓶,恹恹说她不想去。
李琼直到早上上班前都没露出个好脸色,临出门时,还摸了摸安沐沐的头,轻轻叹了口气。
安沐沐能感觉到老妈对她今年不能入学的失落。虽然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但母子连心,安妈不高兴,她也很郁闷。
那位韩校长也真是的,多大个事儿啊,都在这个老厂里混,抬头不见低头见,值得坚守所谓的“制度”吗?
安晶晶是拎着陈大娘家的卤菜回来的。要说也是巧,平时陈大娘都是下午上班后才摆摊,可能是因为周六的原因,今天居然提前开工了。安晶晶去的时候,她正和林昊泽支开架子摆卤食,怕安晶晶等得不耐烦去了别家买,陈大娘一边做事一边和小姑娘闲话,问她怎么大中午的过来买卤菜。
一来二去,当然就知道了安妈想让安沐沐今年入学而未果的事。
陈大娘是纯聊天,一旁的林昊泽倒听上了心,特别是听到安沐沐“不开心”得都不想出门时,他的眼前浮现出那个下牙槽正中间刚掉了一颗牙,看他喝绿豆汤时露出黑洞洞并森森凉笑容的小豆丁,林昊泽皱了皱眉。
平时从不多言多语的林昊泽在这时候不屑地“哼”了一声,小小声,仿似自言自语般说:“就这点事?换成我妈,最多哭闹三次,办不成算我输。”
说完,他瞟了一眼正紧张看陈大娘称卤肉的杆秤有没有翘起来的安晶晶,心里很是担心她没听进去。
事实证明,林昊泽的担心是多余的。
中午吃饭时,李琼夫妇又扯开这话头,言语间都是无计可施的无奈。安晶晶一个没忍住,拿了林昊泽的话出来,“这事儿很难办吗?林大哥说换成是他妈妈的话,又哭又闹,管保能搞定。”
夫妇俩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互相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否定。不错,这种事万莉萍干得出来,可他俩干不出来啊!安建渠一大老爷们儿,叫他抡拳头或许还行,让他去干这种女人,哦,不,泼妇,泼妇做的事?想都别想!更别说李琼了,她倒是会哭,但却是那种领导批评两句,羞愧得脸红掉金豆豆类型的哭。
他俩用眼神说话:
“你去试试?”
——“我不成,还是你去吧!”
“我已经去过一次了,再去就叫厚脸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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