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清风过山岗,雨露唤新芽。
时值初春,云隐山脉丹青绿满,烟岚雾霭飘逸浪漫,真似一幅多娇美妙的山水画卷。
只可惜,在那大山的深处,一团巨形如山头一般大小的血肉怪物横亘在那里有些大煞风景。
那怪物浑身满布大大小小的眼珠,四下乱转扫视着这片地界,无数触须伸到半空蠢蠢欲动,但有活动之物,数支触须“嗖嗖嗖”立马将之逮住,卷起拉入它的体内溶解同化。
十数里开外,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口处,白小乙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内心唏嘘。
“师傅,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没想到你们变成如此怪物!这片地界算是完了!我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
打定主意,即刻纵身向山下飞去。
此时的他,虽然只有十六岁,模样却似十八九岁的精壮小伙。
但见他背着竹篓,里面装着小不点、铁伞、书籍、丹药、还有他的一些杂物,腰间悬挂着破布包裹的宝莲灯,手上拿着一根过人高的竹枝条。
这竹枝条便是以前浑一道所拄之物,他顺手捡了回来,用三昧真火祭炼成了一件神异之灵物。
还别说,能被浑一道平常拿在手里的真非普通凡物。这竹枝,一丈来长,上细柔软,下粗坚硬非常,经过祭炼通体碧绿油油发亮。耍将开来,可化作条条剑影,竟与《衍虫飞剑诀》莫名的契合,甚是顺手。
这三年来,他东躲西藏在各个山洞里,做了很多事。
先是修行方面,在小不点的加持之下,又无病毒感染诡变之优,他进步神速,法力已有一湖之量。
在他的内景感应中,法力如一巨形湖泊,波澜壮阔,甚是雄壮浑厚。按他估计,大体接近了浑一道异化前的水平,可谓灵能境大乘。
锻体方面,他也未曾放下,时常演练《衍虫飞剑诀》,肉身力量强化不少,对他修行《白骨剑经》汲取天地灵气多有助力。
这两部法门,一为肉身境所用,一为灵能境所用,又一脉相承,相辅相成。
只可惜《白骨剑经》虽有晋升神魂境的传承,却因为此界真龙脊骨难寻,缺失此重要祭物道具,密钥不完整,几无晋升可能。
他也如浑一道模样,打起了地狱咏乐图的主意。
那地狱咏乐图已被造物主通过特殊手段祭炼成了一件邪门法宝。
画卷展开,十八地狱酷刑场景历历在目,内中鬼影绰绰,受刑人惨烈哀嚎挣扎,恍如真实再现。平凡人要是看上一眼,立马被吸扯出神魂投入到画中世界,一一遭受此等酷刑。
此画背面书有满满当当针头大小的金字经文,白小乙研究多时,发现这才是此画的根本秘密——《幽冥血神经》。
或者说此画原本就是《幽冥血神经》,地狱咏乐图不过是造物主根据秘法后期祭炼此物所成。
此经篇幅浩大,内容深奥,研读起来更是晦涩难懂,啃嚼不下。
也就白小乙两世为人,前世更为大学文科高材生,也只能勉强粗略理解。
料那造物主何德何能?这如今这个知识没有普及的世界,修行前也是凡人一个,想来也是连蒙带猜胡练乱修一气,又有诡异力量感染影响之下,终将自己弄成那般非人诡异模样。
白小乙只浅尝修炼一下,361便频繁报警,污染病毒不少,可想其他人修炼必然代价巨大。
后来修炼的深入了,才发现此经真香!竟能使人断肢重生,身首异处而不死,普通砍伐之刑再难伤分毫,唯惧火炼焱烧。
此经更附带各种运使秘术秘法,因时间短促,白小乙只学会了血灵丝与地狱咏乐图的使用方法。
闲暇之余就看看《炼器百道》与《金丹宝典》这两部巨作,倒是也学到不少炼器知识与草药医理丹术。
通过多方辩证思考,他也总算是搞清楚了小不点的根底,竟是《金丹宝典》中记载的最玄秘神奇的一种金丹——草还丹!
它果真不是一个人类小孩!难怪三年来模样一点没变。
据《金丹宝典》中所述,服用此丹可增长一海法力!
这一海的法力有多大白小乙不知道,但想来非小。只是看着小不点那白白胖胖、嘴里总是嘟嘟着“爹爹”的可爱模样,他也下不去嘴。
还是就这样抱着它慢慢修炼吧,增益效果也还不错。
再然后就是抽空去捡回来了铁伞的断剑,顺带捡到浑一道那根竹竿。
铁伞断剑经过他重新祭炼修复,已经恢复如初。此剑虽不大堪用,但却是御剑飞行所必须。
修复好飞剑,又练习了一下御剑飞行之术。随着他修为的攀高实力的大幅增长,御剑飞行也能做到随心所欲,来去自如。
只是他实在不习惯那种在天上陀螺旋转似的飞行感觉,更喜欢纵地御气飞掠,速度也不算慢,还能欣赏沿途风景,感受比之御剑飞行要好上许多。
出得云隐山脉,他便一直向东而去,一连赶了数天路程,不见人烟,都是各种荒郊野岭毒虫猛兽。
直到第六日,才稀稀疏疏见了一些破败废弃的村落,荒芜的田地,以及许多暴露的枯骨。
继续向东又赶了两日,也不知来到了何处地界,才零零散散看到一些逃难的灾民。
此时已到了平原之地,一条宽阔蜿蜒的崎岖大路上,三三两两的行走着一些搀老携幼的饥痩民众。或推拉着板车,车上躺着奄奄一息的亲眷;或背着骨瘦嶙峋幼儿,肩挎行囊;又或拄着木棍,佝偻着艰难迈步。
白小乙停下飞纵,只以急步赶上前去,见着一个拄着木杖,破履烂衫的老汉,客气问道:“老人家,您好呀!”
老汉有气无力的转头看了白小乙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似不想言语,回过头又自顾蹒跚而行。
白小乙并不想放弃,继续说道:“小子向您请教,这里是什么地界?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那老汉只是摇了摇头,喃喃着:“都死了……都死了……”
路上有一个同行的佩刀青年出声道:“那白嫩小哥,你莫再问他,他是个痴癫疯汉,因着家中十几口人都得了瘟疫而死,早已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白小乙转头看去,见是一个二十来岁,身材高挑,略显清瘦的俊朗青年。那青年穿着短打汉裳,腰挎一柄环首大刀,足见身有武艺。
对着青年打了个稽首,“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青年见了白小乙作此礼节,知其是方外之人,不敢怠慢,忙拱手回礼道:“原来是小师傅!贱名周志刚。且未知小师傅法号?”
“太乙!”白小乙根据自己的乙字胡诌了一个马甲。
周志刚假意恍然大悟,“原来是太乙小师傅!不知在哪修行的?”
“我自幼跟随师傅在无名深山里面隐居修行,因着月前师傅圆寂归天,我方踏出深山老林欲行走天下,只是不知世事不明地理,故想打听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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