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人这么说,芳君白了他一眼,挣开来自顾自坐到了主位之上。
放下书本,见案上摆着一盘脆梨,便伸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问道:“谁忽悠俺了?”
那三位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李公子摆了摆手斥退了歌女等人。
几人也坐了下来,却是你看我我看他,谁也不愿先开口。
芳君看的急了,竖起了柳眉,“快说呀你们,到底咋回事夜里把俺叫来。”
林清见此犹豫道:“老四你别急嘛,事情是这样的,上次县令跟俺爹不是答应让你入县学了吗?回去俺们打听了一下,原来科考不是那么容易的,想入县学还得过五关斩六将才行啊!”
“啊?此话怎讲?” 芳君急了,扔掉了梨,眼睛瞪得越发大了起来?。
林清咂了咂嘴唇,看向李文清说道:“老大,哥几个就你头脑清楚,你给老四说说是咋回事吧?”
高宠也是说道:“对对对,老大,还是你说吧,俺嘴笨。”
李文清听了起身来回走了几步,“窝囊呀老四,咱们被俺爹和林教谕骗了,想入县学,先得读私塾,考上秀才了才能进县学呀,像咱们这么大的人儿了,还要跟那一帮毛头小子娃娃们同窗共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了?”
“啥?”芳君大吃一惊,也难怪,平时几人只顾着在县里为非作歹了,对这科考之事竟是一无所知。
“还有呀!!”
林清哭丧着脸说道:“听说科考还要五人同保,另外需本县秀才担保才可呐。”
“娘蛋!”
芳君听了拍案而起,“这不是针对俺吗,这是哪朝的规矩呀?”
李文清苦笑道:“历朝历代皆如此!”
顿了一下又说道:“所以俺们才深夜把你叫来呀,俺们三好说,你可咋办呢?”
“没错!”高崇叹了口气,“这担保一事老四就过不了,听说凡衙役、妓女、商人等人的后代三代之内皆不得科考,何况老四还是女身,俺看难!”
说罢几人不由长吁短叹起来,“没了老四,咱仨还去干鸟啊,不如毁约罢了!”
越听芳君越是火大,一口火憋红了脸,又急切的在三人脸上来回扫过,突然停在了高崇脸上。
“老三!”芳君兴奋的叫着,“你爹不也是商人吗,还是奸商,凭啥你就能科考呢?”
“对呀!”李文清与林清拍起手来,抓着高宠询问个究竟。
“俺?”高崇诡秘一笑,“俺爹老奸巨猾呀,他老早就想着这一步了,故他前些年做了幕后老板,找的俺远房表叔做掌柜,也为的是,有了官司他好在外面营救呀!”
“大大的奸商!”
几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罢芳君的脸又拧成了丝瓜,“你们都有门路,俺可咋办呀?”
李文清三人听了也是觉得棘手,一时无解烦闷的很,便又叫来了歌女舞女来消遣。
几人劝不住,芳君连饮了几盏酒,不知何时酒韵已经染红了秀美的脸庞,泪珠儿也是扑簌簌落个不停。
“该着俺董家败了,科举无门,当不了官,何来重振家业呀……”
几人也被感染的颇是惆怅,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劝解着,有说干脆别考了,嫁个有钱人家得了,有说做生意不也能发财嘛,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
“不中!”芳君将酒盏摔在桌上,“嫁人算啥本事,做生意太慢,俺也不是那块料呀,俺董家想的盼的就是出一个官,俺弟脑子不灵光,俺若再没机会,不是就绝了这条路吗?俺爹临死念念不忘的也是这个事啊……”
李文清与林清对了对眼,犹豫着开了口,“我说老四,要说办法没有,不是办法的办法倒是有一个,你没来时俺们就盘算了一下,只是风险太大呀!”
林清起身望了望四周,小声说道:“没错,老四你要想科考,只有这一条路!”
“是啥?!”
芳君听了兴奋的跳了起来,抓住了两人的手,“快说,啥子门路?”
李文清叹道:“还有啥法子,只能你女扮男装,至于找人担保一事,俺仨不是已经三个了嘛,再找一个应该不难。难在找秀才担保呀,这是重罪,人家恐怕不敢担保,弄不好还会去告发咱们哪!”
芳君正听的开心,冷不防被后一句泼了一盆冷水,顿时又成了蔫茄子。
“那不还是没有门路吗!”
林清想了想说道:“俺爹不是教谕吗,听他说不是秀才也行,本地乡绅、官员都可以作保,只是肯担保的人实在难找,就是俺与老大的爹,肯定也是不愿意的,谁肯往自己身上揽脏水呢?”
李文清接过话头,“老四,不是俺们不肯帮你,俺爹和林教谕他们都是老油子,能答应你入县学已经是天爷开恩了,想让他俩担保,不如去求菩萨管用!”
听了几人的断语,芳君心气落了下去,没好气的说:“菩萨有个屁用,不如到街上随便拉个人!”
说罢一伸脖又是一盏酒下肚了,愁时酒难浇,醒来泪难收,不如为欢今朝。
于是踉跄着起身迈入舞池,将那歌儿舞女赶走,自个儿扭起来了,嘴里也唱起歌来:“都道是红尘路窄,知不知?眼前本无路,天涯何处觅归身,念今宵,寸寸芳华惹西风,吹落尽,点点相思一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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