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谢纯有点不太同意我的观点道:“那按你这么说,我们公司以后如果再多一两个业务组,那不也一样嘛?”其余几人附和点头。

我笑着摇摇头道:“增加公司产品的产品线或者品牌线,和找到新的业务,且业务量足以支撑一个业务组,从执行层面来说,你觉得哪个更容易实现?”

谢纯被我说的一时有点语塞。我宽慰道:“当然,以目前的情况看,你说的增加业务组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相反,其实概率很大,但这也是理论上。而且增加一个业务组,公司这么多人,你说谁上合适?组长的位置就一个,他上去了,下面人还是原地踏步。因此我们这种公司内部的晋升空间其实不大的。”

董亮这时候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我答道:“眼前来说,你们跟着谢纯,把KPI完成,然后指着项目奖金,以你们组这两年的趋势来说,你们不会少赚。至于以后……我只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们在我们这里掌握了项目管理的能力,团队合作的能力,之后再去别的公司,势必就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到时候,你们的收入和地位自然就会水涨船高。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们从乙方跳到甲方。”

我看着几个人脸上略显阴郁的表情,我笑着说道:“不要这么郁闷,我知道大家感情很好。但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人往高处走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果你们谁遇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我相信谢纯和我都不会指责你们的选择。甚至还会祝福你们。”

说着,我郑重其事的竖起一根手指,看看手表之后说道,“但是!请你们记住,记住今天在这里的这几张脸,因为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现在在座的几位,都是你们的战友。人这一辈子,碰不到几个临晨3点多,在一起吃着烧烤喝着啤酒,还能一起探讨人生理想的战友。我相信,今天,乃至这几年的经历,一定会成为你们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等你们若干年后回想起来,会格外的怀念,怀念现在的状态。”说着,我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因为,这种状态,很可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说完,我狠狠地喝了一口啤酒。我知道我刚刚这些话,尚且年轻的他们可能根本理解不了。但作为我来说,6年前,刚刚入行的时候,没少跟着老刘聂雷他们一起熬夜、加班、喝酒吹牛。当时在一起的还有好几个其他的兄弟姐妹。

我那时候年纪最小,又刚刚参加工作,所以对这些哥哥姐姐格外的尊重和珍惜。但是这些人,随着时间的过去,一个个相继离开了我的身边。最后只留下了老刘以及跟他沾亲带故的聂雷。

我深深地记得当第一个我自认相处很不错的大哥,因为要回老家结婚而离职的时候,我真的难过了很久。甚至当时还有些傻乎乎地发消息给老刘,让他是不是能够想办法留下他。但老刘的回复我至今记得,他反问我,你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留下?

当时年轻的我,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随后看着这些哥哥姐姐一个个离开公司,我逐渐变得麻木。发展到现在,甚至有些人到了离职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时至今日,那些哥哥姐姐的面孔有几个我已经记不清了,有几个偶尔会发发朋友圈,我也就是给他们点点赞。平时也不会再有什么交流。

现在我想明白了,可能那个时候,我把他们当朋友,但他们只是当我是一个刚入行的新人同事而已。

而我现在对除了谢纯、孙杰他们组以外的人也都是如此。甚至聂雷他们组的人,我现在也只是能叫出他们的名字而已,其他的,几乎没有什么了解。

至于谢纯跟孙杰,这两个人是我亲手带出来的,所以我对他俩倾注的感情是不一样的。连带的,出于爱屋及乌的原则,我对他俩组里的成员也同样关照有加。平时跟他们走的相对更近一些。

可能我的话让谢纯有了一些感触,她神情复杂地拿啤酒罐子跟我碰了碰,低声说道,“哥,我知道你的意思。”说着看了看在她面前吃着喝着的几个组员,说道,“他们就是我的兄弟姐妹,就好像你对我和孙杰一样。我都明白的。”

我笑着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时在他们三个里相对比较成熟的董亮冲我举起了啤酒,嚷嚷道:“哥,我能懂你的意思。就是珍惜当下!来,干了!”

说着我跟他一起仰头喝干了罐中的啤酒。

此时吃的也差不多了,谢纯让黄莉莉他们几个收拾收拾。

而秦莉这个时候插嘴道:“我给你们拍张照吧?纪念这顿一去不返的凌晨3点的烧烤。”

我们几个都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随后谢纯提议我趴在床上,然后他们几个站在我身后作势要踩我。虽然我极力反对,但现场除了我以外的几个人都一致同意这个想法,甚至姜凯和董亮说,他们俩负责制服我,作势要踩的事情就交给两个姑娘了。

于是就在秦莉的指挥下,一张姜凯董亮一人按着我的背,一人按着我的腿,把我控制在床上,两个姑娘在站在身后抬腿要踩我,我挣扎着抬着头,做出了一副宁死不屈样子的照片就被秦莉拍完了。

几人看了看觉得没问题之后,就让秦莉发给我,由我发给大家。我佯装要拒绝,说这么耻辱的照片怎么可能发给你们,我相信他们收到之后,第二天估计全公司都知道了。

但谢纯立刻掏出手机,加了秦莉的微信,然后秦莉直接把照片发给了她。

我感觉自己今天先后遭到了两次侮辱……

不过都知道,这是玩笑,秦莉自然也把照片发给了我。并且笑称,现在掌握了我的黑历史,以后要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就拿这张照片威胁我。

我反击道,等她的项目结束了,我也会安排拍一张她的黑历史。

秦莉挑衅地说了一句咱们走着瞧之后,就跟着谢纯几人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见房间的垃圾虽然简单收拾了一下,但充斥着整个屋子的烧烤味确实一时半会儿挥之不去。

于是我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点了根烟。试图用烟味掩盖一下烧烤味。

我的烟还没抽一半,就收到了秦莉发来的微信,她说道:谢谢你带我感受了你们团队的氛围。我现在对你们公司很有信心。

我笑着回了一句:保护好我留在你手机里的黑历史,早晚有一天我会还回来的。

秦莉发了一个得意的表情,随后跟了一句:晚安,早点睡,明天中午记得找我吃饭。

我回道:还是你找我吧,如果你起得来的话。

见秦莉回了一句我尽量之后,我便收了手机。把闹钟设定为10点,掐灭烟头之后便倒头睡去。

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的关系,这一夜我睡得挺好。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下午在飞机上,落地之前,映着悬窗透过的阳光,我看着秦莉略施粉黛的美丽脸庞,长长的睫毛和散着淡淡唇彩的嘴唇。

我看着她,她也注视着我。我慢慢地靠近她,她此时正握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因为我的靠近,逐渐加重了手上的力量。但也只是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点份量。

我好像已经能感受到了她呼出的气息,有点微热。她脸上的细小汗毛,在阳光地映衬下闪着光晕,就好像她的头发一样,看上去那么圣洁美好。

可是,就在我即将触碰到她的嘴唇时,我听了空姐那恼人的声音,我不想理会。但这恼人的提醒声却越来越大,直到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人发出来的声音,而是我手机的闹铃声。

我突然从梦境中惊醒。我闭着眼睛用力想了想,才想起我这是在酒店的床上。边上正在响的,是我的手机。也就是说,现在应该已经10点了。

于是我按掉手机闹铃,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顺便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随后拿着电脑和房卡,出门走向了会议中心。

来到剧院,我看到谢纯和黄莉莉正在舞台边上对着电脑跟一个人核对着什么。我认识他,他是我们这次找的设备供应商的老板,也姓黄,我们都叫他黄老板。

于是我走过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黄老板见到我,很热情的给我发了根烟,我笑着接过之后示意他这里不能抽,他说没事,一会儿聊完从后台的安全出口出去抽。

于是我示意他们继续。

这次黄老板的设备其实主要用在宴会厅的晚宴。主会场这里除了3台投影机,就只会用几台电脑灯和两个烟雾机,开会对于音响系统的要求没有那么高,所以就用会议室现成的,不需要他提供。

而这会儿他们正在讨论的问题,是投影的控制设备放在哪里,这会儿设备已经卸完货了,正准备安装。会议室的音响控台在观众席最后的正上方小房间里,如果把视频控台放在那里,那意味着投影要拖上百米的线,一路绕到后面的控台,这样会造成一定程度的信号衰减。所以他建议最好能直接把视频的控台放在舞台边上的后台这里。然后音频信号的输出用他们的控台控制,场地方的音频设备,只要给出音量,然后连一根音频线到黄老板的音频控台就可以了。

我对这个方案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好奇,这些东西不是应该之前就已经谈好的嘛?怎么现场还在纠结?

我这个问题刚问完,谢纯就一脸幽怨地说道:“还不是那个Emily……”

她此话一出口,我立刻秒懂,赶忙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的冲动,搂着黄老板的肩膀问道,“你们聊完了吗?聊完了就出去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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