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萧晴从睡梦中醒来,闻到一股很香的饭味,揉了揉眼睛,听到厨房方向有锅铲碰撞的声音,她知道是罗北笙在厨房忙着,鉴于有个男生在家,她只好穿好全套衣服,十分钟后打扮利索的萧晴出现在客厅,今天萧晴穿了件灰色千鸟纹小香风西装上衣,黑色高领针织衫,同色的灰色格呢阔脚裤,黑色高跟鞋,长发梳了个高马尾,画了个精致的淡妆,淡淡地涂了点口红,加上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颀长,显得整个人分外明艳动人。

走到客厅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有油条、小米稀粥、茶叶蛋和咸菜,都是萧晴爱吃的。

“早点都有了,还弄什么啊。还不快出来吃啊!”萧晴嗔怪的嘟囔着。随手拿起油条叨了一口,松软弹牙,酥松可口,手一使劲底下那一半差点掉下来了,她连忙用手接住,将剩下的统统塞进嘴里,“好酥啊!嗯,好吃”,她又剥开一个茶叶蛋尝了口,“好吃!”她是真的饿了。

“喂,罗北笙,你还磨蹭什么呢,赶紧出来吃”萧晴胡乱的往嘴里塞着吃食,然后起身探头厨房这边,萧晴这间套房的房东是个蕾丝控,客厅和厨房的之间的窗户都用蕾丝窗纱做了遮挡,所以在客厅看厨房里的人做什么是看不见的,她叼着个茶叶蛋,用脚顶开了厨房的门,看见罗北笙正在厨房里忙着做什么。

“做什么呢,早饭不是都买了吗?呀!肥牛饭啊,炒土豆丝。”厨房弥漫着一种甜甜的熟洋葱味道,罗北笙穿着白衬衫和蓝色毛背心,围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着刷锅,灶台上并排放着炒好的两盘菜。一盘是烧汁肥牛和另一盘是醋溜土豆丝,肥嫩的熟牛肉卷上淋着晶莹红亮诱人的深色酱汁,肥牛上点缀的洋葱散发着极其诱人的香气,看着极有食欲。

“你这手够快的,不过我这儿也没菜呀!啥时候买的……,难道是现买的!”她眼睛都瞪大了,嘴里的鸡蛋也差点掉地上,连忙用手接住,现在是早上7点多,他是什么时候变出了这么多菜的。

“你……你吃早饭了吗,你这一早上做这么多菜。”萧晴有点不好意思,这厮居然为她下这么大功夫,她心里多少有点感动。

“吃了,买早点时在早点铺里垫了两口,正好看到旁边有个早市儿,就买了点菜,都是你平时爱吃的,我昨天听你说中午没胃口,估计是你们单位食堂的饭不好吃吧,肥牛是在冰箱里找到的,没多少了,估计是你们之前吃火锅吃剩下的,就做了肥牛饭,你尝尝好吃吗,还有醋溜土豆丝,凉点了给你装饭盒里。”刷着碗的罗北笙羞涩地站在那里,笑着看着面前的女孩,上下打量着萧晴今天的装扮。

“嗯,好吃好吃。我都忘了冰箱里还有这东西,干嘛,想拿吃的贿赂我啊,老娘是很有原则的。”这么说着,萧晴心里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儿卑鄙。

“没有,就是看你这身体有点心疼,这脸都瘦成马了。“昨日一点相思泪,今日方流到口边。””罗北笙望着萧晴的脸揶揄道。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萧晴恨不能把手边的盐罐子摔到他脸上,这是说她脸长吗,这家伙真是欠收拾,心里反而有点高兴。

他盯着面前的女孩儿身上上下看了一会儿,突然冲萧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笑道:“今天打扮的挺漂亮啊,怎么相亲去啊,打扮地这么这么地飒。”

“没有,没有。”这会儿换萧晴不好意思了,“就是我新调的那个组有个栏目不是竞聘外景主持吗,我就想试试。咱码字这许多年,还没试过做主持人呢。”萧晴说着为了掩饰紧张情绪,手又堪堪的伸向了那盘多汁的肥牛,罗北笙伸手轻轻地打落她的手,“给你带的午饭,哎不能现在就吃没了啊。”

萧晴发现跟这厮在一起,她要变成弱智小孩孩了。

“让我再吃口!”她还想再叼一口。

“不行!”

“就吃一口,我嗯呜……那什么,我紧张。”

“我们萧晴同学也会紧张,你不会心里没底吧。”

“怎么会,都在本宫脑子里呢。”萧晴骄傲地拍拍自己的头。摇晃着脑袋说道。“哎,就是这么任性,本宫想做的事儿还没有不成的。”

“那你赶紧吃了早饭去上班吧,记得带上小的做好的饭。”这时罗北笙已经装好了饭菜,巴巴地递了过来。

看着萧晴把剩下的油条和稀饭吃掉,罗北笙立刻递过来萧晴的背包和装好的饭盒,推着她向门口走去。完全没给萧晴反应的时间。

“我今天晚上上大夜班,下午去,晚上不回来了,你先走吧,我再把晚饭给你做出来,你晚上把菜饭热一下就行了。快走吧。我在你这儿先睡会儿。今天起得有点早。”罗北笙打着哈欠说着。

萧晴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厮的打法不走寻常路啊。不要求留宿了。“那你!?不是……算了随便你。”

之后,因为选题角度独特(这是后话),萧晴毫无悬念的被选入了栏目组做外景记者,中午在别人去吃食堂时,萧晴去茶水间微波炉那儿把饭菜热了热,然后美滋滋地坐在办公椅里吃起了自己的饭菜,办公室里弥漫起洋葱的甜香与肥牛碰撞出的美妙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我去,晴晴,什么情况啊,你老妈做的啊,我尝尝行吗,这也太诱人了吧,阿姨这手艺绝了,赶上吉野家了啊。”女同事小王不知何时冒出来,从萧晴背后伸出手指夹了一口肥牛,扔到嘴里吃了起来。萧晴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差点噎着。

“嗯嗯,太美味了,阿姨也忒能干了吧。可以开个饭馆了。这么着吧跟阿姨商量一下,我交点钱跟你们家入个伙。这也太好吃了。”

“哎,不是你不是去食堂了吗,吃了饭吗,怎么还带抢吃的啊,我那个中午没胃口,不是我妈做的,我……我自己做的。”这个谎撒的极不成功,因为她自己说话都没底气了,脸还红了。

“不会吧,我怎么这么不信啊,从你入职到现在,你从没带过三明治和汉堡以外的吃食,不会是男朋友给做的吧。”小王同学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坏笑,这小王姑娘和她是同时期进电视台的,可巧也是一同被调到这个栏目做编导,平时两人十分聊得来,说话也自然随便些。

“不是,就是我自己做的,还不兴我自力更生啊!食材是我早上买的,我馋了看书做的。”萧晴一边往嘴里塞着吃的,一边心虚的说。

“我不信,别告诉我,什么嘴馋是生产力那种鬼话,那天我非得上你家看你再做一次。不会是藏了个人在家吧。田螺小伙?”小王回味着刚才的味道眼睛盯着萧晴继续穷追猛打。

“嘿嘿哎哎哎,你俩别聊了,说你们呢,要上机了,准备吧。”门口传来导播的提醒声,算是结束了两人的对话。

接下来的一下午,萧晴都在精力充沛的努力工作中,由于中午吃的好,下午工作状态也超好。这天单位收工的比平时早,萧晴到家时天刚擦黑。

一进门,就看到盖在罩子下的很家常但看着很美味的俩菜一汤和米饭,汤碗下还压着一张字条:饭菜是下午刚做的,久等不回来,我走了,记得一定要把饭菜热一下,看你做事这么拼命有点心疼。多加保重。落款处画了个可爱的猪脸。

萧晴心里一动,又拉开冰箱,想找瓶饮料。发现冰箱里整整齐齐地摆着饮料、水果、蔬菜、火腿肠,连鸡蛋盒里也是满满当当的,关上冰箱门,她发现冰箱门上也有张字条。

“馋猫晴:给你包了点馄饨,放冻室里冻着,早上煮了吃吧,再煮个鸡蛋,水果太凉,吃时候要先拿出来放一会儿。”

萧晴心头一热,她有些感动,从她记事以来,除了父亲偶尔会絮絮叨叨的关心一下,已经好久没有人注意到这些生活的细枝末节了。看来这厮要在沙家浜扎根了吗。一边想着,她把饭桌上和冰箱门上的字条放在一起,珍重地放在自己放首饰的木盒里。坐下来吃饭,这顿饭吃的十分复杂。从小到大,除了父亲,没有人像这小子一样付出如此细心。母亲虽然对她也还好,但大多时都是提要求,要成绩,仿佛她是自己的雇员,生命里只有任务,她必须变得十分优秀才能得到母亲的嘉奖,发烧40度肺炎住院,也只有爸爸和小舅舅来看过她,小时候有一次妈妈来托儿所接她,路上遇上以前的同事,两人谈得十分高兴,她坐在后座上,脚搭在车条上,可能是好玩,走了几十步,前面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因脚背绞到车轮里被搅出血,哭起来,她妈妈才发现,还责怪她不小心,那时她就知道这个妈妈对她有爱但不多,而她妈只在高三毕业那年才显出点为人母的紧张,拉着她爸两口子破天荒把她叫到一边对她说:晴儿,没事儿,考不上也没关系,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只要你努力了,爸妈不会埋怨你的。可能那时他们是真的很担心吧。

他们没想到这反而激起了萧晴的胜负欲,那回她发奋努力,日夜苦读,连上厕所都在背单词,后来一举考上了北方大学。

神不守舍的吃完饭,萧晴爬上床睡觉,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心绪不宁。第二日是周四,萧晴顶着一对熊猫眼醒来,她失眠了,早上煮了几个馄饨吃,馅是猪肉鲜虾的,馅里边还放了点玉米粒,吃起来着实熨帖美味。

吃完去上班,中午饭在食堂吃的,对着食堂的大锅菜,她味同嚼蜡的吃着,立刻后悔早上没多吃几个小馄饨,或者昨天应该多叫他做点菜,忽而有些羞愧,你都要赶人家走了,人家还会回来受你的气吗?

这天晚上台里事少,萧晴难得回家早,想着缓和缓和关系,路过小区边上拐进小超市,进去逛了逛,买了一堆曲奇饼、苏打饼干、奶粉等拎着回家,到自家楼层出了电梯,瞅见罗北笙拎着一堆菜手拿个钥匙正神情紧张的划拉着什么。

“嘿,干什么哪!”她问。

“没干啥,这儿有个奇怪的符号,刚刚我在小区出口听两个大妈说前几天你们这小区有家住户家几乎被小偷搬空了。家里值钱的金银珠宝和笔记本电脑都让给拿走了。”

萧晴一听也慌了,最近小区的确不太平,这两年日子好过了,盛海市是依托小商品和批发发展起来的城市,有钱的人多了,附近的新房社区成熟,配套设施完备,又交通便利,故而十分抢手,所以陆续有人买房入住,三天两头有装修工模样的人出入,人员复杂。她常年跑法制口,他说的事确有其事,这事是最近发生的,好像目前还没有破案呢。连忙上前看,只见门边的墙上有个可疑的三角和一个对“√”,看样子自家是被盯上了,连忙打开门,在屋里四处查了一遍,东西都在,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这屋子里唯一值钱的也就是自家的笔记本电脑了,但因为工作关系一直都随身带着,小偷要搬也只有电视机和冰箱这些大件了。不过毕竟是被盯上了,毕竟自己是个女孩,萧晴连忙给自己相熟的辖区派出所民警小高打了个电话,民警小高很快就到了,他楼上楼下看了一下,发现有好几家都有这种标记,通过进一步的走访有标记的住户,发现大多是白天家中无人的家庭,据他分析可能是前期过来踩点的小偷做的标记。

高警官屋里屋外看了一下楼里的结构,萧晴住的这栋楼是品字型结构,这层一梯二户,分别位于东西两个朝向,萧晴住的朝东,离电梯较远,门前这块属于楼道监控死角。小高警官又看了眼对门家,发现门边的墙上也有个同样的对“√”样的标记。

他摸了摸萧晴家的防盗门道:“有办法:安个监控,再整个密码门锁,你家这门锁也太low了,这种锁,最容易被盗了,小偷用两根铁丝就能撬开。”

小高大喇喇的坐在四面看着,转头冲着萧晴指使道。“是不给倒口水啊,大记者,求着警察叔叔办事也不殷勤着点,整颗烟啊,给整点茶点啥的。”

萧晴冲高警官挑眉笑道:“嘿,高警官,不,高哥哥,这要是别人吧,那也就整了,你就算了吧,这屋里有啥吃的你随便吃,你才比我大多少啊,小时候,你可没少吃我妈带的饭,哪天我见着嫂子,一定给她说说你小时候的糗事儿,什么上树掏鸟窝啊,往女厕所扔炮仗啊,给女生书包里放毛毛虫。还有你的N个前前前女友。”萧晴嬉皮笑脸地摇晃着脑袋说着,她妈妈姚主任早年曾在郊县小学做校长,而片警小高曾是那个小学的学生。比萧晴年长几岁,小时候有时母亲姚玉兰工作忙,就把萧晴放在学校的操场、办公室里玩。萧晴从小特别乖,总是蹲在一边自顾自抱着个玩偶一呆就是一上午或者跟学校里的男生上树掏鸟蛋,下河捉鱼,她特别爱跟大哥大姐姐们玩,所以跟大家比较熟。母亲姚玉兰回家说的最多的都是这些孩子的事,什么哪个孩子调皮捣蛋,哪个爱惹事,哪个孩子蔫坏,哪个孩子最出挑最聪明,老师是最清楚的,老师嘛自然喜欢那种调皮捣蛋的小孩子,因为这种孩子脑子灵,点子多,抗压能力强,而小高就是那个最调皮捣蛋的孩子,二皮脸,挨了说从来都是乐呵呵的,也不争辩,但极有主意,鬼点子巨多。小高本名高晓晨,小时候非常调皮,父亲是个卖菜的小贩,边带孩子边工作,常常忙不过来,所以时常让孩子饿肚子,姚主任经常把自己的饭菜拨给他吃,后来长大参军入伍,几年后复员转业回到盛海市,就分在这个片区,萧晴回来后进电视台后借调到法制栏目,跑口时见到小高,觉得这个小伙子挺眼熟,俩人一叙家事,萧晴就认出了小高,之后就熟络起来,小高就常到萧家蹭饭,他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母亲早亡,跟着父亲生活,人长得挺周正的,把姚主任当半个妈待着,来萧家总是大包小包的带东西,整的老两口心都有点活泛了,都动了要招女婿的意思,不过奈何女儿没有这意思,外加小高也的的确确把姚主任当妈妈看,后来小高搞对象了,还特意带对象上萧晴家去了一趟,整得老两口一顿唠叨,萧爸很后悔地说:他怎么就看上那一位了,咱闺女咋办。

萧晴当时挺不以为然的,说:我才多大啊,刚毕业您们两人就这么着急。整得你们闺女跟嫁不出去了似的。

萧爸却不这么认为,手指都快戳到姑娘脑门了说:姑娘你懂个啥,这高家人口简单,老高头老实巴交,又没个女主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婆媳关系,最适合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丫头了。

萧晴当时还感叹老爸深谋远虑,老谋深算,老奸巨猾,没想到这话果然就印证了,老高、小高果然都是好拿捏的,新嫂子能干爽朗,一进门就管起了家,所幸新嫂子人很爽利善良,也不多事矫情,这不当年调皮得人嫌狗不待见的高晓晨已经成了耙耳朵。

“啊,嘿,这儿有外人哪,别胡说啊,你哥哥的面子不要了啊。可不能跟你嫂子胡说啊。”高晓晨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塑料袋里的饼干,撕开一包,就吃,吃了两口才回过味来,看着萧晴盯着饼干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讪笑道:“晴子,吃块饼干,不至于吧,这……这不是给我买的吧!?”

“算了,吃吧,吃吧,罗北笙去给这位高警官倒杯茶。”说着给一旁看热闹的罗北笙使了个眼色示意给高警官倒茶。

“茶?哪有茶叶啊,行吧,我去给高警官倒杯水。”

高警官看着罗北笙去倒茶的背影,朝萧晴勾了勾手附耳问道:“男朋友?”

“不是,不是。哥你别胡说。真不是,他是我高中同学,同学!”萧晴特别强调了“同学”俩字,并说的十分肯定。其实她心里是虚。

“编,编,接着编,你哥这火眼金睛看人不会错,喏,那屋被褥都还没收那,昨天他不会是宿在你这儿了吧,”

“啊,那个什么他刚毕业回来没地住,我就是看他可怜收留他。你看那踏踏米也不像是睡两人的啊。晓晨哥,我看我妈的面叫你一声哥,你今天是审犯人来的吗。”她这个解释稍微合理点。那个榻榻米本身做的时候就是按着饮茶的功能做的。尺寸只比单人床大一点。

“哥也是多管闲事,不过看这情况,你俩即便现在不是,也是早晚的事。这小伙子白白静静,细皮嫩肉的,面相不错,高中同学到现在还找你,不是对你有意思,骗谁哪。”

“啊,哥,别胡说,哪有啊!”一句话说的她都害羞了。

“高警官,喝茶,大麦茶,屋里我找遍了也没找着茶叶,只有这大麦茶,您凑合喝。”罗北笙略显局促地端着热乎乎的大麦茶奉上。

小高呷了两口道:“嗯,不错,香!行了,不当电灯泡了,走了,晴子。”起身向门口走去。

萧晴连忙站起来相送,小高临上电梯时回身附耳低声道:“人不错,我看还行,差不多就收了得了。你这脾气我看也就这位能受得了,人家半天都没撅你,脾气挺好,得了你就偷着乐吧,我看你俩挺有夫妻相的。”

说得萧晴脸红耳赤,吓得直捂她哥的嘴。“哥,你说什么呢。那是我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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