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位自称是禾十川媳妇、易其马嫂子的黑衣女人主动上了易其马的床,但易其马一没有那个能力,二被那个故事吓得老赶人家走之后,他的心里多少有些平衡了。虽然没有真的进入禾十川家的嫂子,但禾十川是真心让出了媳妇,自己没办成事,那不赖禾十川。

事后,禾十川曾问易其马:“其马弟,你嫂子的味道怎么样?”

易其马白眼了一眼禾十川:“甭揣着明白装糊涂,俺连边儿都没有沾着。”

“这可不能怨俺了吧,俺不光让你沾,还让你进,你小弟站不起来,俺也没有办法了。”

“等以后俺小弟能站起来了,你再让嫂子来。俺可不能让你白吃了俺媳妇。”

“哈哈,好,好。多练练你的弟弟吧,注意,别练伤了,永远站不起来了,哈哈。”

自此之后,禾十川、易其马就又和好起来。

文王塘庄的生产队办公室,禾十川、易其马等生产队办公会成员正在研究旱改水的问题。所谓旱改水,就是将旱田改为种植水稻的水田,目的是改变农业生产面貌,让民众摆脱饥饿和贫困,因为水稻的产量基本是小麦等农作物产量的两倍以上。其实,有条件地区旱改水这项重要的农业工程,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就被国家重点要求,水利和气候条件非常好的地区肯定是早就落实了,但文王塘庄所在的这个地区,七一年才作为重点工作,而文王塘庄到七二年下半年才开始设计和轰轰烈烈地进行。种植水稻,这可是文王塘庄历史上的第一次。

禾十川和易其马等生产队办公会成员经研究认为,有四块地方可以考虑旱改水。一块是北鱼沟东的地儿。它西连北鱼沟,北接东青潭,东靠羊马口河,用水十分方便。但土地高低不平,土质沙石多而坚硬,且南部有高高的河堰,交通不太不便。另一块是南鱼沟东的东南湖地儿。南鱼沟连接羊马口河,东南湖用水比较方便,交通也有大路平路相通,但随着羊马口河水量的减少,加之土质为黑粘土,把它改造成水田也有不足。第三块就是南鱼沟西的一块地儿,也就是郑恩之勇救尹土月那个大汪塘的东、南、北地块,含原来种植薄荷的地域。此处种植水稻,取水可以是大汪塘,也可以是南鱼沟,且有两条平整的大路相连,虽然一沟之隔,但奇怪的是土质有天壤之别,它是全庄最好的土壤之一,但整体上土地不太平整。第四块,就是银杏顶西,南部西河堰东,乱坟岗北的一个很大的三角地块,庄人称西南湖,土地也是十分的肥沃。目前,乱坟岗已经划归文王塘庄。作为交换,文王塘庄将原来可土雨偷瓜的那块田地交给了前开庄。上级要求,乱坟岗要进行平整,然后和北部的土地融为一体。这块地儿肥沃平整,其和银杏顶田地间有条大路,交通方便,且距离三河很近,可以想办法取三河之水。但难度是迁坟,但这儿是埋葬着许多小孩儿的,本身是没有坟。

综合考虑土质、交通、产量、上级要求,以及从木月乙那儿学来的先行试点等原因,禾十川、易其马等生产队办公会成员研究决定启用第三、第四块土地进行水稻的种植。

启用第四块地种植水稻,其实是易其马一再坚持才定下来的。因为他的儿子埋在乱坟岗,别人当然不好说把这里进行旱改水。

会议结束的时候,禾十川给易其马递了个眼色,易其马心领神会,他知道禾十川一定要和他谈一些密事儿。

当生产队办公室只有禾十川和易其马两个人的时候,禾十川问:“其马弟,你真是大公无私,你竟然坚持把儿子的葬地旱改水,真是社员的好榜样!”说完,禾十川露出了让人难以觉察地狡黠一笑。

“川哥,俺这样做,也是为你的工作减轻负担啊。你想,副队长儿子的葬地旱改水,谁还会因为迁坟找你的事儿呢?上次迁坟闹出的很多事儿,俺是深有感触啊。尤其乱坟岗中几座前开庄老人的坟更得迁,因为这块地儿已经划归俺们庄了,这些坟早该迁去前开庄的地儿了。”

“其马弟为哥着想,真是俺的好兄弟啊。”

禾十川说到这儿,易其马不自觉地让人难以觉察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嘀咕道:“妈的,可不是为你着想嘛,媳妇都让你分精解闷了。”

禾十川继续说,“但那些按照农村的老习惯用个草席卷了卷、挖个了坑就埋了孩子的遗体怎么办呢?时间如果久了,他们的尸体可是找不到准确的位置了的呀。而且,即使能够找到位置,老年人的墓地,也就是老陵,是绝对不允许他们进的啊。”

易其马一个劲儿地吧嗒嘴,就是不说话儿。

其实,禾十川知道易其马之所以坚持乱坟岗之地先平田再改水,是有其私心的。如果这里仅仅是平田,无主的尸骨,或者小孩儿的尸骨,自然地盖在地下也就完事了。但如果是旱改水,按照当地的风俗,尸骨是绝对不能水泡的,所以生产队必须出资集体安置,而这就解决了易其马的大问题。何况,即使乱坟岗仅仅是平田,如果它北面的田地旱改水了,水还会渗入,或者流到这里,也会造成不能迁移尸体的被泡。

因为这样的原因,禾十川又说:“其马弟,对于无主的老人尸骨,以及所有的小儿尸骨,生产队出资集中深度掩埋,你看哪里比较合适?”

“那就谢谢川哥考虑周全了。”易其马微微地笑了一下,因为他的第一个目的达到了,“根据传统,小儿的尸骨是需要就近掩埋的。乱坟岗虽然貌似十分平整,但因为银杏顶的存在,它实际略呈东高西低的走势。在它的最东部,也就是它和银杏顶大路的边上,挖一深坑,然后用砖块砌成一个地下大空间,然后再将大空间分割成许多小空间,将这些尸骨分别送入小空间如何?”

“其马弟所想很好,就按你的意思办。”说到这里,禾十川话锋一转,“在那里安置小儿等的尸骨,其马弟是否还有别的用意?”

“川哥真是神人啊,其马任何一点小心思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那是,当初你想占有你的嫂子作为补偿,不也让俺看出来了吗?”

哈哈哈,两个人同时不知是尴尬还是放浪地大笑。

笑声之后,两个人又从郑恩之跳级开始,时而压低着语调在交流什么,时而又沉默不语、眉头紧蹙地思考着什么,整个过程神情一直比较凝重。最后,他们走出办公室,情绪却有了些许变化,虽然没有看到灿然的微笑,但脚步似乎轻松了许多。

话说乱坟岗的平坟整田开始了。

平坟整田的第一天夜间,银杏顶睡眠的郑恩之和“慈祥老人”,以及很多的庄人,都听到了或大或小的乱坟岗处几乎是不绝于耳的惊叫、哭泣声。

第二天,平坟整田的人再也不敢干活了。没有办法,禾十川与易其马商量,决定请一个因破四旧而隐居马耳山的阴术很高明的道人来解决问题。其实,他们原本是不愿意这么做的,无奈庄人反应强烈,他们也不得不如此。

道人来到后,打眼一看,拿耳一听说:“这里大小孩子甚多,他们都是一种惊慌失措的痛苦表情。还有一个大肚子的老年人,在孩子们中间穿梭着,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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