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
盛家祖母端坐在厅堂主位,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次位,她们二人看着盛如兰和盛明兰正领着盛长林用膳。
房妈妈为盛家祖母布菜,刘妈妈为大娘子王若弗布菜,侍女喜鹊为盛如兰布菜,小桃为盛明兰布菜,一个四岁左右,圆脸大眼睛,小梨窝的漂亮小姑娘,学着侍女喜鹊和小桃的样子试着给盛长林布菜,期间奶娘单妈妈还时不时得上来帮忙,时不时退到一边跟自己两个儿子程大程二交代几句。程大8岁,程二6岁,他们一个是盛长林得随行小厮,一个是伴读书童。
盛家祖母看着有儿媳妇和孙子孙女陪着用膳,自然欣喜,她微笑的问道:“林哥儿身边的是单妈妈的女儿吧?确实是好,可有名字?”
大娘子王若弗看向奶娘单妈妈,微笑的说道:“在母亲身边,不必拘谨。”
奶娘单妈妈点头称是,之后施礼回答道:“回老太太话,是奴婢的女儿,如今她是七哥儿身边的贴身侍女,做得不够好,正跟葳蕤轩的众位妈妈嬷嬷们学习,至于名字,我们庄户人家,只是叫她三丫儿,想着名字将来由七哥儿来取。”
盛家祖母点头,和蔼的说道:“柏儿身边的侍女名字多为文房四宝,枫哥儿嘛,宝儿,媚儿的,不好听,墨兰身边的侍女名字都是些花花草草,如儿喜欢鸟儿,所以有了侍女喜鹊,云雀,明儿有侍女小桃。确实得按各自喜好。小七呀,你给你身边的侍女起个什么名字啊?”
盛长林听到盛家祖母问话,只见他起身,直接去餐桌后面的桌案上,拎起一大串新鲜荔枝,跑到盛家祖母身边,摘下一颗最大的,递给祖母,说道:“祖母,吃荔枝,岭南来的,最为新鲜,孙儿听二哥哥背过诗句,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说着,他又给大娘子王若弗,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分发荔枝,连身边的奶娘单妈妈,房妈妈,刘妈妈,程大程二都有,最后把3.5颗荔枝都交到单妈妈的女儿手里,嘿嘿笑道:“你以后就叫荔枝,六姐姐身边有小桃姐姐,我们都是爱吃的,哈哈……”
这下可把在场的众人都逗笑了,六姐姐盛明兰羞红了脸,拉过自己亲弟弟,一鸡腿塞到他嘴里,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关于自己的话来。
大娘子王若弗呵呵笑道:“母亲,有这么个小人精儿在身边,您是不知道,每天换着话样儿来哄你呀。这不,给侍女起个名字,先发果子,透着孝顺,仁爱,再说诗句,嗯,他就听一次他二哥哥背诗,居然记住了,我都不知道啊。
还会调侃他亲姐姐了,这孩子,我是拿他没办法喽。成天疯跑,上次华儿来家中,拉着他大姐姐跑了一天,用膳的时候,华儿说,比在袁家管家都累,呵呵,您说是不是该把长林送去玉清观?”
盛家祖母放下筷子,思索片刻,道:“林哥儿刚过了生辰吧?送去也好,探探路,也许用不着咱们太过操心呢?先不说去学道悟道,拜师这些事,我们盛家听那紫衣道士的安排就是,不过得派几个得力的人陪着吧?
单妈妈的儿女得去,但他们兄妹三人年纪也不大,指着他们照顾长林,不妥,年纪大的嬷嬷妈妈得有两个吧,照顾膳食,年纪大的侍女也得有两个吧,照顾起居,再派两个年纪大的小厮在道观外候着,报信儿,采买,跑腿儿都需要人手。
要老婆子我说,大娘子你就当给小七提前立院子那样准备,这些还都是带去道观的,程家三兄妹,边学,边用,单妈妈回头去庄子里挑几个机灵的,从公中出一辆马车,听用。
咱们盛家得把面子做足,别管玉清观如何安排,大不了用不上,打发回来就是,大娘子且听老婆子我如此说,你呢,跟你家官人去商量,你看呢?”
大娘子王若弗听着盛家祖母的话,心里盘算着,最后跟身边的刘妈妈一对眼神,见对方点头,大娘子王若弗呵呵笑道:“还是母亲想得妥帖,面面俱到,如果要儿媳去做,定没有母亲您说得如此周全,儿媳多谢母亲,也替小七多谢他祖母为他谋划。”
盛家祖母摆手,呵呵笑道:“大娘子不必如此客气,都是为盛家着想嘛,咱们呀,一劳永逸,省得总是查缺补漏的太麻烦。”
就这样,盛长林的学道悟道之路,基本定下,大娘子王若弗与盛家主君盛纮商量,盛纮自然是全都答应,母亲想得比他们夫妻周到多了。
月余后,黄道吉日,宜求学,宜搬迁,宜动土。
汴京城外,玉清观!
盛家主君盛纮和大娘子王若弗,带着盛家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玉清观门前,无论知道,还是不知道他们所为何事的香客们,都没见过如此阵仗。
只见玉清观正门内,一身穿紫衣的道士,身背长剑,手拿拂尘,微笑的看着盛家人前来。
紫衣道士看到大娘子王若弗,先是呵呵笑道:“这位大娘子,我们又见面了,呵呵,想必你身边的人就是你家官人吧?盛大人,令郎今后就要与贫道学道,贫道严苛,如若劣徒不上进,贫道还请盛大人不要心疼。
悟道艰难,不过贫道不会阻碍令郎的科举之路,你们尽管放心,贫道对徒弟定回倾囊相授。”说着,紫衣道士根本就没有等盛纮夫妇俩寒暄的意思,一招手,虚空一抓,站在大娘子王若弗身边的盛长林就被引了过去,就在盛纮夫妇震惊,且还想叮嘱一番的时候,紫衣道士领着懵懂的盛长林,转身就走。
紫衣道士边走边甩着拂尘,哈哈大笑道:“此去登仙路,不远矣……”而之后,一位小道士上前,只说领着盛长林的随行一众人去师尊说的小院子,那里早就收拾妥当,就等盛长林的到来。
还请盛纮夫妇没事不用来打扰,想送东西,吃穿用度,都送去那小院,有盛家下人接收。还说师尊交代,每半年会让盛长林回家探望一番,不必挂怀。
站在玉清观大门内的盛纮夫妇这才反应过来,儿子这就交出去了?以后半年才能见一次?送吃穿用度的时候还不让你看望?
大娘子王若弗一下子觉得心里好空,好想哭,可这也不是生离死别,求学问道,可是当初说好了的。可这朝夕相处的儿子就这样被师父领进门,修行去了?这三年,见儿子比见自家官人都多,这要是以后见不到,可怎么办呀!
盛家主君盛纮自然看出妻子的感伤,只好安慰道:“大娘子,我听说这玉清观,春有玉兰,秋有菊,景色美极了,想我们回到汴京,还没好好游览一番,不如趁今日,我们夫妻逛逛的玉清观吧。”
说着,盛纮夫妇走在玉清观景观最好的花廊小道上,可大娘子王若弗却心事重重,她猛然间想起什么,随后拉着盛纮,说道:“哎呀,官人,可不得了,那紫衣道士说用那块金镶玉腰牌做信物,来找他,可信物在长林那儿,那紫衣道士根本就没看什么信物,他不会是把我儿小七给拐走了吧?”
眼看大娘子王若弗就要哭泣,盛纮先是一脸震惊,随后想明白,于是说道:“汴京是我大宋都城,首善之地,那玉清观受皇家供奉,享我大宋子民的香火。你觉得这里会有一位身穿紫衣的,专骗官员家孩子的道士在?
笑话,你早想什么来着?我问你,若方才那道士不是你三年前见到的,你能孩子交给他?别人还好说,你身边的刘妈妈在此,她总不会错认了吧,金镶玉腰牌在长林那里,本就是人家给的信物,不正好应和了此事吗?
哦,如今你把我儿子交出去了,又回头跟我哭,后怕孩子被拐,你做的这事,是一个当家大娘子应该的做的事吗?好好的游园兴致,全让你给毁了,哎呀呀,你你你……回家!”
说着,盛家主君盛纮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直奔盛家马车,进了车厢还在生闷气,与大娘子王若弗坐在车厢里,一路都没给她好脸色,一句话不想跟她说,这脑子怎么长得,太气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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