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便听见温家的家丁高声唱呵,“二娘子归家!”江离将行李交代给温家的仆人,此时温瑶正在门口候着她。
“这一路还顺利吗?累不累?”温府正忙着筹备温廷昀的寿辰,这会子只有温瑶来迎江离进门。“路上赶得不急,倒是不打累。外爷呢?”江离跟着温瑶朝她从前住的院子走。
江离离开温家不足两年,温家一如往昔,其实没什么变化,但她这次回来却仍然生出了一些恍如隔世之感。
“祖父祖母都在前厅等着你呢,你回房换身衣裳我们就过去。”温瑶看了看江离身后跟着的小春,“江家来的婢子?”江离点了点头,“不妨事。”温瑶见此也就没有多言。
温家都是读书人,讲规矩,情感上表现的也相对淡薄,但江离在温家确实没有被薄待过。江离换好衣服跟着温瑶去了正厅,江离迈进门,先行在温廷昀与其发妻上官氏面前跪下行礼。“外祖父,外祖母安康。”
“阿离快起来!这一路可还顺利?”上官氏看着江离,眼睛有些微微泛红,外孙女是跟着温家长大的,一别近两载,老夫人心中其实很挂念江离,“这两年在京都可还适应?你父亲母亲待你如何?”
“路上一切都顺利,京都也一切都好。阿离只是有些想念外祖母做的芙蓉糕了。”江离起身答话,又朝厅中其他长辈们问了安,随后才将父母的家书呈给了外祖。
“就知道你惦记着,母亲一早起来便做了芙蓉糕等着你呢。”江离的二舅母张氏朝婢子招招手,“快给二娘子上芙蓉糕。”
江离笑着落座,“怎么不见大舅母?哥哥们都在书院么?”张氏张罗着茶水点心,一边答道,“大嫂母今日赴宴去了,得晚饭时候才归家。你哥哥们是在书院,再几日便要休沐了,听说你要回来了,他们都高兴的紧。”
江离其实心中也高兴,她在温家比在江家还自在些,“我也想念哥哥们,明日一早我去书院瞧瞧他们去。”
东升书院是东陵最好的书院之一,温家一代代人守着书院为东陵培养优秀的学子,东升从不看重学子家世如何,只对学子的品性与能力有极高的要求。
书院中既有世家子弟,也有寒门出身的学子。学子们在书院中人人平等,世家子弟没有傲慢,寒门子弟也没有自怯。
江离当初也是在东升书院念的书,自新朝立朝后,东升也成为了为数不多接收女学子的书院。
两位老人将家书看完,上官氏的欢喜溢于言表,“你母亲又有了,真是大好事。信中还说你定了亲,是中书令大人家的少卿大人?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待你好不好?”
江离这次没有故作害羞,而是大方的点了点头,“小萧大人名萧执,字令仪,人如其名是个很好的郎君。虽然往日话不多,看起来有些严肃,但他听说我在勤义堂讲学后,为勤义堂出了不少力。行事可靠,为人稳重不失机敏。”
上官氏连连点头,“这便好,未来夫婿能敬你重你,还能为你的抱负出力,这再好不过。”
一家人叙话了好一会儿温廷昀才开口,“阿离,随我去书房吧。”江离搁下茶盏起身,“是,外爷。”
江离跟着温廷昀离席去了书房,江离少时便在这间书房里跟着温廷昀做功课,这一晃已经过去好些年了。
温廷昀让守在外边的仆人都退下,将门合上。随后转过身对着江离的背影跪下一拜,“拜见殿下。”
江离正看着墙上的画,听见身后动静赶忙转身伸出手,“外爷不可!”他将温廷昀扶起来,“何必行此大礼?阿离受不得。”
温廷昀摇摇头,“殿下这两载在京都如何?女帝可有难您?”江离叹了口气,温老爷子还是老样子....
“我很好,您别忧心。女帝如今只盯着离洲的事,对我倒是不算太刻薄。”江离瞧着温老爷子一头白发有些心酸,“您这两年好不好?风湿好些了吗?我让人做的药用了没有?”
温廷昀点点头,“殿下不必担心,那些药很好,风湿也都好多了。老朽只是惦记着殿下.....”
江离五岁那年,在她还是昭华帝姬的时候就曾在宫中见过温大儒,后来温廷昀时隔三年再一次在温家见到江离的时候,几乎没多久就认出了她。
世人皆知温廷昀画技盖世无双,但其实他最厉害的是能三岁画老。只要是他记住的脸,不论当时对方是何面貌,他都能推画出那人其他年纪的长相。
他得知这个秘密后一直保守至今,也一直悉心的教养江离长大。读书人有的一点迂腐他也是有的,温廷昀始终认为女帝窃来的江山,
名不正言不顺,奈何时也势也,温家的百年基业与温家身后的众多学子们,不该成为权力的牺牲品。
“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外爷,是您照看着我长大的。而昭华早已经不在了,如今我是江离,我也只能是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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