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晚桐的声音从门外传入,院子里突然间嘈杂起来。
一群人头戴帷帽面挂绢布,特制的长袍将全身裹的严严实实,还有几人拿着燃烧着的草药烟卷在院子里四处游走,厚重又熏人的烟雾流动在青玉轩每个角落,他们是避疫所的官差。
两人手持白色长布进入谢暄房中,推开唐林径直走向床榻,看了一眼后就用白布将人裹了起来。
“放开她。”唐林上前想拦住被后来的差役按住了肩膀,“阻挠避疫所办事,天花蔓延你能负责?”南阳有律曰“凡使天花蔓延者诛九族”,如此唐林也不敢擅动。
谢暄针伤未愈又染天花性命垂危,只能任由他们白布裹身抬走,“你们要把人带去哪?我也要去。”唐林最后能做的只有坚定不移的陪伴。
“避疫所只收留和治疗有传染征兆的病人,你没有天花的征兆,只能留在这院子里。”唐林不放心想跟着去,官差失去了耐心直接肚子上两拳将他打翻在地,想追上去时院门又被他们紧锁。
沈府出了天花,避疫所官差就将沈府围堵的水泄不通,白虎汤一桶一桶送进去,府里每个角落都烟雾缭绕。百姓们害怕染上天花,一夕之间聚英巷除了沈府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而谢暄被抬入避疫所,官差将其扔到床上后就直接离开,白布裹得她全身疼痛,那些化脓的水泡已经被磨破,无人照应的谢暄只能自己用尽全力挣脱白布的束缚,每动一下就更疼一分,喉咙也发不出声音,就连吞咽口水都疼得厉害。
“何大人,人带回来了。”门外官差正向他的上级汇报,那位何大人轻轻推开门远远瞥谢暄一眼就关上了门。
这何大人就是何氏的哥哥,何工。
这门一关就是一天一夜,谢暄就如同一块脏抹布被丢弃在角落,身上疼得厉害,脓包处时不时奇痒无比还不敢伸手去抓,喉咙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每次只能听着门外匆匆的脚步声却叫不应。
“让开,我要进去,谁敢拦我?”袁梁平从东宫出来才知谢暄被抓进避疫所,避疫所他也有所耳闻,进了那儿的人就是等死而已。
吵闹的声音依稀传入谢暄耳中,听出是袁梁平的声音,碍于不能发声只能弄出大的响动,此刻袁梁平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挣扎着下床却因为行动不便重重摔下,疼得呲牙咧嘴也只能扛着一点点爬到门边。
碍于他的身份,何工亲自来拦,“我劝袁公子三思而行,这里是避疫所不是刑院,在这里闹事你得看看你父亲能不能担得起后果。”他虽是小小五品官,但是避疫所的重要不亚于兵院。
袁文被他抬了出来,袁梁平也不敢再肆意妄为,吃了瘪就只能灰溜溜离开。
听着声音越来越小,听着袁梁平的脚步往外走,可她还没爬到门边,无力垂下倔强的头颅,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湮灭了。
艰难吞咽口水,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嘴唇干涸白的吓人,挣扎着翻身,借着微弱的光看着屋顶的横梁,无力闭上双眼,脑海里一个个闪过人影,谢昭兰、沈旸、唐林、杨大婶……
谢暄的死讯传出,袁梁平和沈旸在避疫所大闹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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