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被江主任拧耳朵,已经是十几年前。
谢蕴:痛苦面具.jpg
江箬把女儿拎出一段路才松手,还没兴师问罪,后者就先发制人:“妈,我知道错了!”
江箬:“……”
被堵了个不上不下,江主任怒极反笑:“我们谢小恩公侠肝义胆,怎会有错?要错,也是别人的错!”
看得出来,江主任是真气得不轻。
“当时实在是事出突然。”谢蕴还是解释了一句:“要是我不站出去,那位刘翁也许就没命了。”
对方没出卖她,她亦不能看着对方去死。
而且,她开始还误会了人家。
现在想来,刘蟾在树后发出响声不是疏忽,他是要救马车旁的幼童,而她因为葛氏先前提到的‘贱奴’,对刘蟾有了刻板印象。
“谢小义士护爹。”江主任冷笑:“感动大邺年度十大人物,合该有你谢小义士的一席之地。”
该挨训的时候,顶撞家长必然迎来修罗场。
谢蕴在这方面颇有经验。
她四下一找,瞧见一根树枝,捡了来,举过头顶,麻溜地跪下:“妈你要打要骂都行,别气坏了自己!”
“你以为我当真不敢动手?”
然而江箬才夺过树枝,一道圆润身影飞滚了过来。
“夫人手下留情!”
江箬举着树枝扭头,看清来人,正是被谢蕴救下的‘刘翁’。
要说这位谢夫人一脸红疮,刘蟾无疑是害怕的,可转念一想,自己昨日也算紧伴小恩公左右,倘若真是痘疮,自己怕已难逃一劫。
既是如此,也就没必要再避如蛇蝎。
一注意到恩公要挨打,他不再藏于树后,二话不说就上前求情。
“夫人要责罚就责罚某吧!”刘蟾跪在地上的姿势,可以用五体投地来形容。
谢蕴:“……”倒也不必跪得如此真情实感。
饶是江主任,也是一时无言。
“你起来。”江箬发话。
刘蟾身形未动,如一团发酵的面粉,牢牢占据了江主任跟前的‘一亩三分地’:“恩公为救某,才会在那贼寇面前作女儿姿态,夫人若因此恼了小恩公,某万死难辞其咎!”
江箬:“…………”
刘蟾的大声求情,引来了其他百姓。
“夫人是要责罚恩公吗?”葛氏是最先开口的。
其他围拢过来的老幼妇孺皆与葛氏一般,难掩局促和不安。
“夫人莫要责怪恩公,”这次说话的,是那位赠送了咸鱼的老妇人:“恩公是受了我等拖累,今日在林中之事,老妇与其他村民必不对外泄露半句,绝不让恩公的名声有损,夫人大可放心。”
江箬毫不怀疑,倘若自己执意要‘体罚’某个讨债鬼,这些村民恐怕下一秒就会统统跪下。
她与患者家属打了几十年交道,却也是第一次做义士的家属。
而她要打孩子的理由,从来就不是‘男扮女装’。
但这些是没办法告知于人的。
在他们能安稳生活之前,谢蕴太需要‘谢小郎君’这个身份,这一路的颠簸流离,男儿身可以避免无数不善的觊觎。
此时此刻,最尴尬的莫过于当事人。
谢蕴是没料到,江主任关起门来想打个孩子,结果引来这么多热心群众,还把她妈给道德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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