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元同施呦呦躲在门后听着,心里先是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来抓他的。

但他们又担心所说的什么刺客同党,督军府的刺客,那还能有别人么,不就是牢里的唐之铮么。

那他的同党,还是在博九斋,又会是……

想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回头。

叶白秋站在他们身后,锐利的眼神同样关注着内里的情形。

陆景元摸摸自己胸前怀揣着的信物,终是下定决心,拉了拉叶白秋的衣服。

……

屋里,气氛仍在焦灼。

邵瑞锦的眼角挂上几分纹路,淡笑着:“博九斋自同治十三年开铺,历来就是个古玩行,玩古不入世,还从未发现什么同党。”

军官也笑:“邵掌柜,即便有同党,相信您也不知道,再说,”他凑近前:“您师傅的关门弟子当然年纪轻轻是怎么殁的,这里面是不是也有什么说道说道?”

邵瑞锦神色微变,微微侧身,拱手道:“敢问年兄是门人?”

军官摆手:“不敢攀门人,只不过当兵前在墨盒店当过几年伙计,咱这古玩圈子的事,多少知会点皮毛罢了。”

又压低声音说:“邵掌柜,这回抓人不比寻常,大帅亲自督办,您最好撇了关系,省得这铺子麻烦沾上身,便脱不了。”

邵瑞锦扫向身后的伙计:“这里谁姓吴?”

伙计俯着身:“大掌柜,咱这里的伙计确实没有人姓吴。”

军官打量了一下众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图章,有意在邵瑞锦面前展扬着:“你们一个个可别装傻,老子不是黑天摸黄鳝,我手里可是有证物的。”

邵瑞锦将那图章接过来,上眼一瞧,发现它不仅为上等的昌化鸡血石,更特别的是由红黑黄三色组成,质地天然,界限清晰,殊为罕见。

斑斑鲜红凝在外面,却不似石头本身的纹理,他用指肚蹭了蹭,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邵瑞锦不动声色的将章子倾过来,看到“金声川渟”四个金文铁画银钩,自成一体,几个仿古鸟篆大气磅礴,那刻印手法邵瑞锦确实是再熟悉不过了。

大掌柜的昂了头,说:“这确实是博九斋出去的东西,不知道军爷从哪里得到的?”

陆景元从屏风后面偷听到,不禁跺脚,为什么要承认呢。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家老古玩行的规矩,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绝不指李推张,欺瞒他人。

军官得了承认,更加盛气凌人:“哼,这是从那刺客身上搜出来的,那家伙死要嘴硬,打烂了骨头就供出来这玩意是找博九斋一个姓吴的伙计刻的,还供出,这姓吴伙计就是他在西安的内应,他的同党!既然你们说没有,那我只好都带回去交差了。”

说着,他抬起手,就要带人。

“慢着,”邵瑞锦声若洪钟,捏起那块图章:“这是博九斋的东西不假,但跟西安分号没什么关系,这鸡血石一面为黑、一面为红、一面为黄、一面为黑红黄,色泽莹润,行内诨名叫“刘关张”,多年前即经北京总号刻印出了手,宗法汉印,西安分号还无人有这手法,至于姓吴的伙计更是无稽之谈。”

军官盯着他:“那您这意思,哥几个在这吃饱了撑的,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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