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视的姜烟然瞧着季明庭的脸发愣,想起那日,她同姜柠姜枫一道去柳阁,中途她借口去消食,恰好,季明庭打马从她身边经过,马上的男人眉目俊逸、气质儒雅,让她一颗心怦怦直跳。
虽然从前,她也借着姜柠“偶遇”过季明庭几次,不过都隔着些距离。
那是她第一次离季明庭那样近,也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那句“世家子弟的风度加起来也不及殿下万分之一”是什么意思。
原以为那是自己离这样俊逸温润又有权势的男人,最近的一次。
不曾想,今日,自己还能离他更近。近到,伸手就可以触摸他的脸……
“阿柠,你的袖口怎么湿了?”
季明庭的温柔关切传进姜烟然耳朵里,她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把手伸到窗边了。
她慌忙缩回来,眼睛左右一瞟,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姜柠和季明庭身上时,庆幸的同时,也狠狠失落起来。
又见季明庭拿着帕子替姜柠擦拭袖口,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之宝。
这一幕让她觉得十分刺眼,嫉妒在她心口肆意生长,脑海里有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叫嚣——
同样都是姜家女,凭什么所有人都只看得到姜柠。明明,她比姜柠更努力……
季明庭在姜枫的陪同下,同姜柠说了些话,便告辞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姜柠才坐回榻上。
青韵担心她又受寒,贴心的把窗叶拉上,又暖个汤婆子递到她怀里。
隐藏好情绪的姜烟然扯起笑脸,拉过姜柠的手,期待地问:“阿柠妹妹,殿下方才说的章华殿夜宴,你去吗?”
季明庭刚才提了一嘴,景和帝三日后在章华殿设宴,要朝臣携自家公子小姐出席。
她爹无官无爵,她想去,只能询问姜柠的意见,姜柠若去,她也许能跟随姜柠一起去。
一想到季明庭也会在宴会上,姜烟然心里就雀跃起来,眼巴巴的看着姜柠,希望姜柠能带上她。
但姜柠打心底不想去,她知道此次夜宴,蛮王定然在列。
那些噩梦虽然已经模糊,但想起蛮王,她还是觉得害怕,便抽出手,含糊其辞道:“再说吧。”
姜烟然还想劝姜柠,就听见一道声音:“阿柠妹妹。”
她忙闭了嘴,看向去而复返的姜枫。
姜枫冷眼看着姜烟然,“烟然妹妹,二婶派人寻你回院里用午膳了。”
这是赶人的意思,姜烟然只能压下自己的小心思,起身告辞:“那阿柠妹妹,我先回去用膳了。”
姜柠对姜烟然乖巧点头:“嗯,烟然姐姐慢走。”
姜烟然一走,姜枫的手指便戳到姜柠额上,恨铁不成钢地说:“阿柠啊阿柠,她不怀好意,你可防着些。”
姜柠轻轻打掉他的手,软声咕哝:“我知道,但烟然姐姐只是想让我带她进宫赴宴而已,我若是去,带她也无妨的。”
“干嘛带她去呢?她对太子殿下存了心思,你不知道吗?”
姜柠说:“我知道的。”
姜烟然对季明庭的心思,她当然知道,姜烟然在背后的那些小动作,她也知道。
“只是,我们是一家子姐妹,我若因此疏远她,让她察觉到,难免闹起来,到时候头疼的还是父亲和二叔叔。”
“所以只要她不存心害我,这些小事上,我让她些也无妨。”
道理姜枫都懂,但他的娃娃脸浮过愁绪,小声嘀咕:“就怕她动歪心思。”
姜柠没听清:“嗯?三哥说什么?”
“没什么,”姜枫摇头,指着跟他一起进来的宫装嬷嬷说,“大哥方才让我告诉你,姨母要父亲三日后要带你进宫赴宴,这是姨母宫里的于嬷嬷,这几日,你要好好跟着于嬷嬷再学一学宫中宴会的礼仪。”
于嬷嬷上前一步,抬手交握至腰、屈膝躬身:“老奴请小小姐安!”
礼仪一气呵成、恰到好处,像刻在骨子里的。
姜柠自小最讨厌学规矩,从前仗着年纪小,没少偷懒耍滑,可如今她已及笄,再不能以此偷懒了。
眼下又见于嬷嬷这样下马威的请安礼,当即脸色一苦,都忽略了自己得出席夜宴的事,可怜巴巴的回望姜枫,试图用装可怜逃过学礼仪这一劫。
“三哥哥~”
姜枫暗骂姜衍不道德,把督促姜柠的狠心活儿交给他,让他在阿柠妹妹面前做恶人。
但一想,如若阿柠妹妹被选为太子妃,到时诸多礼仪定会让她吃苦头,不如现在开始学,到时候也轻松些。
思考至此,姜枫故作语重心长的拍拍姜柠的脑袋,“阿柠这么大的人了,不要撒娇卖萌。乖一点,好好学,莫要辜负姨母的好心。”
姜柠:“……”
嘤,三哥好狠的心。
姜枫狠心的别开脸,瞥见某个沾了口脂的玉盏时,灵光一现,不怀好意地吩咐青韵:“阿柠一个人学是有些无聊的,你明儿派人请烟然也来,她既然想进宫赴宴,这礼仪就不能不学。”
青韵:“……是,三少爷。”
姜柠:“?”
咦?三哥哥的心不仅狠,还黑!
*
姜烟然回到偏院,气冲冲的跑进屋里,扑到李洁雪怀里痛哭起来,一声“娘亲”喊得李洁雪心疼的忙问她:“然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李洁雪一边替她抹泪,一边瞪向她的贴身侍女,“你们怎么照顾小姐的?”
姜烟然的贴身侍女照云脸色一白,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不过几下,额头便磕出红印子。
在桌子一端喝茶的姜时逸看不下去了,沉声说:“阿柠院里的人一向规矩,谁会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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