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瑜出嫁前一日,府里热闹摆了几桌出阁宴,邀请的都是近亲。

左右都是恭喜的亲朋,慕芷挽着她娘的胳膊应酬,见她娘虽然笑着,鬓角却无端多了几根华发。

再扫一眼三姐,冷艳的眉眼依旧,但眼下的青黑一看便是近日睡眠不足,忧思甚重。

慕芷敏感地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待席面散了,她娘和几个亲近的夫人在厅堂里聊天,慕芷便拉了江慕瑜前来献冬衣。

姜玉烟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件袄裙,嗔怪道:“你连自己的嫁衣都不放在心上,竟还给娘做衣服。”

说罢眼睛便红了一瞬。

江慕瑜垂了眸子,道:“从前一直未曾给娘做过……不知道娘喜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姜玉烟立马捏着那上袄的两肩提了起来,慕芷也颇有眼力见地举起了裙子,给在场的几位夫人展示了一番。

此时午后阳光正好,梅染色的穿花纹缎袄配上一袭庭芜绿色下裙,显是极为雅致又温婉。

在场的几位夫人都不由地称赞了一番。

“太傅可真是教了个好女儿啊!!”

大月女子稀少,几乎没什么女子会女红,更别说做出这么漂亮的衣裙了。

姜玉烟抚着裙摆一水溜的金线刺绣小鱼儿。忽地明白了她这三女儿的小心思,心中又是一酸。

从此山高水远,行云无定,只能凭借这鱼传尺素,思念她的小鱼儿了。

送走了亲友后,姜玉烟便跟着江慕瑜宿在了锦瑟院。

这还是慕瑜长大后第一次与她母女同榻。姜玉烟爱怜地抚摸着三女的头发,辗转难眠。

都说中间的孩子最容易被忽视,尤其还是碰上像慕瑜这般省心的。

“这些年,娘对你做的不够,娘很愧疚,但娘心里是对你们一视同仁的……” 黑暗里,姜玉烟低声道。

嗓音柔柔地落在了江慕瑜的耳朵里,她抬起头,压抑道:“是女儿……自小愚钝……也不会哄您开心,明日我走了后,不能常在您跟前尽孝,您,您和爹都要好好的……”

姜玉烟眼眶发热,她想起了小时候,慕瑜一直都是最好带的,很少哭闹很少淘气,叹道:“我的小鱼儿最乖巧最懂事,娘有你们真的特别幸运,特别开心…”

“娘……”江慕瑜听到这个小时候的昵称,似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扑到了她的怀里,哭声难抑。

姜玉烟慌忙擦过眼角,阻止道:“别哭别哭,哭伤了眼睛明日上花轿就不漂亮了。”说罢勉强笑道:“娘给你哼个歌,你快些睡,五更天就要起来了。”

“嗯。”江慕瑜点点头,这才搂着她的腰轻轻阖上了眼,感受着这难得的母女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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