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亮斜斜地挂在枯枝上。
闺房内,烛光摇晃,温晚榆母女二人相拥的影子打在墙上。
母女二人躺在床上,何若言靠坐着,温晚榆则躺着抱着她的腰。
何若言一只手揽着温晚榆,就像小时候般轻轻拍着她的背。
另一只手时不时擦擦眼泪:“娘本来想着,等你及笄后,给你寻一个普通的但爱护你的人家。可……”
她不求绾绾能够大富大贵,只求绾绾幸福安康,万事胜意。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温晚榆将头埋进何若言的胸口,眼泪就像掉了线的珍珠,滑过鼻头,砸到枕头上。
八年的朝夕相处,他们早已成为她心头的至亲之人。
何若言拍打着她的手一顿。神情严肃道:
“深宫凶险,人心难测,君恩更是雷霆雨露俱存……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进宫后,女子最忌讳的就是——动心。绾绾,你答应娘……万不能动心。”
温晚榆一愣,随即笑道:“绾绾不会的。”
以真心换真心是最傻的做法。甄嬛当初付出真心,换来的却是‘宛宛类卿’。如懿也是真心待渣渣龙,最后仍是“花开花落自有时”。
动心亦或是真心,她进宫的那刻,就注定不复存在。
良久都没听到何若言说话,温晚榆狐疑的抬头一看,发现何若言直直的盯着帘帐上的图纹,看样子思绪早已飞远。
片刻,见她笑了一笑:“绾绾,你想知道娘入府后的事吗?”
“嗯……想。”
“娘入府的时候,和你一样大。当时府里有两个姨娘,还有一个正室。娘想要过好日子,于是故意做戏,让你爹觉得娘爱惨了他,离了他不行。时间一久,你爹稀罕我稀罕的紧,处处都念着我,十日有六日都歇在我房里。”
何若言轻轻笑着,可以看出眼角淡淡的细纹。
温晚榆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但宠爱这东西是把双刃剑,我在府里的日子是好过些了。但夫人和姨娘看不惯你爹独宠我,便想尽办法整我。虽然有你爹护着,但我还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欺负。最严重的一次,夫人联合两个姨娘把我丢进了湖里,我昏迷了整整三日。”
温晚榆心狠狠的咯噔一下,她从来没听过何若言说起这些事,听她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话,心里难受的很。
轻轻的问了一句:“然后呢。”
“你爹大发雷霆,将那两个姨娘赶出了府。囚禁了夫人。你爹对我说:‘他现在还没有本事,暂时不能废了她。等待时机成熟,会提拔我为正妻。’”
温晚榆心疼的环着何若言的腰:“娘。”
何若言低头看着她,嗓音含笑:“心疼娘了?”
温晚榆点点头。
“娘,你怪过爹爹吗?”
“当然怪啊。”怎么可能没怪过他。
“那您还怪爹爹吗?”
何若言闻言微哽,还怪吗?又顿时恍然,摇头浅笑:“早就不怪了。”
“娘为何会赢,为何可以胜过她们,绾绾你知道吗?”
温晚榆摇头。
何若言看着窗外的那抹弯月,唇角微微勾了勾:“因为,娘没有动心。”
没有动心就不会输。
温晚榆并不是十分惊讶,同样也毫不掩饰对她的崇拜,发出感叹的哇一声。
不动心,超越了90%的人。
但又想起爹爹平日里惧内的样子,有点心疼爹爹是怎么回事?温晚榆又问道:“娘,那你现在喜欢爹爹吗?”
“你爹脸皮如此之厚,娘就算想不动心也难。”
温晚榆释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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