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醒来的时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胸腔和四肢在意识复苏后,瞬间涌上来针扎般的刺痛。

沈宴有些迷茫,他的意识仿佛还停留在雨夜自己说要陪着乔渔去死的那一刹那。

沈宴难得的犯了傻。

原来死亡的感觉也不是那么好受嘛,原来人死了以后也会有痛觉,他都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乔渔那个怕痛的娇气包。

如果他知道自己死后的世界也依旧充满了伤痛和无力,会不会难过。

乔渔。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的清醒过来,挣扎着起身想要去找人。

瞬间弹起的身体很痛苦,沈宴一抬头,却看见了坐在自己床边一脸悲伤哀怨的周阿姨。

“小宴。”

原谅他真的没有办法去安慰周阿姨,和她说自己没事,去解释那么多没用的,再听她数落自己冲动,他现在唯一迫切想知道的,只有乔渔的消息。

“周姨,小鱼呢!他怎么样?”

周阿姨含着泪看着眼前的沈宴,手上包着层层叠叠的纱布,一向俊美的脸上被刮出很多细密的血痕,她看着,终究是没忍住落下一滴泪。

她这个样子,能给的信息实在太少了,甚至容易给沈宴一种错觉,他的身体猛然颤抖起来,小心翼翼的询问。

“周姨?”

周阿姨找了找自己的声音,安抚的扶了扶他:“没事,小鱼没事。”

沈宴的呼吸瞬间恢复,悬起来的心重新塞回了肚子里,沈宴急匆匆的想要朝外面走去。

“好,好,我去看看他,我去…”

沈宴才走了两步,却突然被腹部的痛感逼的身形摇晃,若不是周阿姨扶了一下,他甚至要摔在地上。

“哎呀!别跑啊别跑啊,你的肋骨断了一根,小鱼没事,真的没事!”

在两人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被背在背上昏迷的乔渔才是伤的比较严重的那个。

但事实上,乔渔被沈宴护的很好,除了轻微脑震荡以外,没有一个病是因为车祸生的。

反倒是沈宴,手指骨折了几根,肋骨断了两根,身上被划得伤痕大大小小一大堆。

几乎没人能相信,一个伤的这样重的人,能在那条公路上爬行了近一公里。

但也正是如此,身体羸弱的乔渔才能活下来,医生说,只差那一会,即使只有短短的几分钟,都可能会夺走他的生命。

在周阿姨的搀扶下,沈宴捂着自己的肚子,慢慢的朝着隔壁的病房走去。

病床上躺着的,是沈宴用自己的一条命换回来的爱人。

他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望着眼前的乔渔,几乎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乔渔的耳蜗外机丢了,他就静静的闭着眼,躺在病床上睡着,如果不是微弱起伏的胸腔和呼吸声,沈宴甚至要以为他已经不在了。

乔渔瓷白的肌肤原本就不多的血色全部褪去,躺在床上的时候,苍白的几乎要和病床融为一体。

但他还是很美,精致脆弱的眉眼,哪怕苍白也漂亮的像玫瑰的唇,眼下的泪痣若隐若现的藏在睫毛的阴影下,充满了羞怯的风情。

捏着乔渔伶仃消瘦的腕骨,沈宴心疼的蹭了蹭。

“又瘦了。”

他明明知道乔渔不可能会听见,却依旧执拗的要和乔渔说话,好像是怕乔渔听不见,又怕乔渔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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