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姝几乎在美人榻上瘫了一整天,午膳、晚膳都未用,之前叫袖青去御膳房给她煮的姜汤,更是碰也没碰。

就那么瘫着,脑子里一团乱糟糟的。

然而待陆瓒出现时,她忽然就清醒了。

说真的,当她从李夫人那里得知自己根本不是太傅府的千金,而是太傅府的细作时,很是后悔自己当初争宠的决定。

若她不争,依旧是后宫的一个小透明,便是受一些欺负,也好过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自己死路一条。

但后来得知李夫人压根就没想叫她活着,打算等真千金回来以后,就杀了她给真千金挪窝,她便知道,自己若是不争,对太傅府没有利用价值,也依然是死路一条。

不管争,还是不争,都要死在李夫人手中。

那还不如好好地争一争,或许还能搏出一线生机!

为了活下去,李夫人得死,敬太傅得死,以及他们的女儿、养子,这四个人都得死!

所以敬姝不但要争宠,还得爬得越高越好,有自己的心腹人手为自己做事,铲除这几个隐患。

而这一切,她都只能靠陆瓒才能做到。

此时,敬姝看着陆瓒发呆,心里都是算计。

陆瓒则也看着她。

“你午膳不用,晚膳不吃,去御花园吹了冷风煮了姜汤也不喝,是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他瞥一眼桌上早已放凉的姜汤,眉宇间也染着几许冷色,对一旁的袖青斥责道,“你主子不吃不喝,你这个做奴才的,便由着她吗?既然你这么没用,不如到慎刑司去服刑好了!”

“皇上饶命!奴婢知道错了!”袖青吓了一跳,赶紧跪在地上。

敬姝像是这时才回神。

她神情有些恹恹地道:“皇上别怪袖青了,是嫔妾不想喝。”

“为何?”陆瓒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嫔妾想不通。”敬姝看着他,吐露出这么几个字。

“你有何想不通的?”陆瓒皱了皱眉。

“嫔妾不明白,为什么圣上不找嫔妾了?是嫔妾做错了什么事吗?”

敬姝望着他,一双平日里顾盼生辉的眸子里,透出浓雾一般的迷茫,“那沈贵嫔从嫔妾一入东宫,就设计污蔑嫔妾与他人有染,说嫔妾意图与人私奔,这般厉害的手段,无声无息地就叫嫔妾失宠半年,若她解除了禁足,谁知道又打算如何害嫔妾?

“嫔妾只是还击而已,为何皇上就因为此事,待嫔妾生分了?

“又或者,皇上并不是为了沈贵嫔的事疏远嫔妾,而是为了谢贵妃的事,与嫔妾有了隔阂?

“在皇上的心里,是不是嫔妾永远都比不上谢贵妃?

“毕竟,嫔妾陪伴在皇上的身边,短得不足一个月,可谢贵妃却与皇上青梅竹马,少时一起长大,大婚后又陪在身边许多年,单单是这一点上,就是嫔妾无法与她比较的……”

敬姝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却没看见,陆瓒原本俊脸上的神色,冷得就跟在冰水里泡过一般,可听她说了这些以后,却微微起了变化。

“你就因为这个,才不吃不喝?故意惹朕注意,要朕来看你?”他语气缓和了许多,沉声问道。

“嫔妾才没有故意要引起皇上的注意,嫔妾就是不想吃,吃不下。”敬姝撇过脸去,像是不愿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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