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已经被拉开许久,但这主仆两人却站在门旁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相让地争论了许久。
面对这个倔得跟铁似的随从,易林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想再白费口舌。
他可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没意义的争论上,他得赶紧下去大堂,找机会结识一下大理寺的官差。
易林踏出房门,头也不回地笑道:“易夏庄烧了你觉得可惜?当初我说把易夏庄留给你,你却又说不要,非得屁颠屁颠地跟着我。既然你不要,那我就干脆一把火烧了,好断绝咱们老想逃回家的念头,免得牵肠挂肚。我现在要下楼去了,你爱来不来。”
小狼跟在易林身后,遗憾地感叹道:“我是可惜那些字画,那可都是名家绝迹啊。你眉头都不皱一下就一把火给烧了,真是暴殄天物。”
易林毫不在意地一边踱着步子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大厅楼梯走去,一边轻描淡写道:“不就是一些字画吗,有什么可惜的,又不能吃不能喝,与其把别人的字画视为珍宝,还不如自己动手画一幅呢。”
小狼喃喃有声地唠叨道:“你画的又不值钱。你一个主人家,身无分文,就连住客栈都是我这个随从付的钱,竟然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名家字画不能当饭吃。我可知道,那些名家字画都值钱得很,换来了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怎么就不能当饭吃了。”
易林听着小狼那碎碎念般的唠叨,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笑道:“你也别抱怨了。不就用了你点钱嘛,等以后有钱了,百倍还你便是。咱们是读书人,不干那些用字画换钱的勾当,庸俗。”
小狼缓缓跟在易林身后,继续念叨道:“你是读书人,我可不是。我就一随从,你说把易夏庄给我,我要了也没用,你要是把那些字画给我还差不多,你偏又不给……”
易林不堪其烦,苦笑道:“再唠叨,我可要把你赶回易夏庄去了。”
小狼嗤之以鼻道:“切,易夏庄都已经被你一把火烧了,那还有什么易夏庄可回……”
易林尴尬地干咳两声,说道:“既然出来闯荡江湖,怎么能够拖泥带水呢。要不是你死皮赖脸跟着我,连你我都不想带呢。”
小狼置若罔闻,继续喃喃有词地说道:“要不是我跟着你,你早就饿死了……明明是个穷酸,却还要大言不惭……”
易林哭笑不得道:“行了行了,下次我画上几幅,给你换钱去便是。”
小狼不屑一顾道:“都说了你的字画又不值钱。你画上几幅,这不是浪费纸墨么。图画得不堪入目,字写得一塌糊涂,亏你还敢说自己是读书人,也不害臊。”
易林彻底无语,只好自顾往前走,也不搭理小狼的唠叨与吐槽了,免得自讨没趣……毕竟他的字画功底确实是有点丢人现眼,上不了台面。
小狼虽然是个武痴,看起来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但挖苦起人来那是一点也不留情面,句句都能把人给气得吐血。
小狼也是见好就收。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这位少爷,虽然样子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像个书呆子,但其实狡猾得很,特别是狡辩起来一套一套的,要是再继续吐槽挖苦下去,说不准就被他反过来用歪门邪理狠狠地教育一番。
小狼很了解他这位少爷,虽然表面端得挺高,总是以读书人自居,但其实很有下流胚子的潜力,出岛之后像个发春的猴子似的。
平时懒散也就算了,没想到他出了岛之后原形毕露,竟然还是个登徒浪子。
这一路上他可没少提等到了长安城一定要去传说中的青楼逛一逛,好好享受一下那种莺歌燕语、登堂入室的感觉,还美其名曰人不风流枉少年。
更让小狼苦恼的是,这位少爷的行事作风实在是太离经叛道,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就连他这个跟了多年的随从也依然摸不清脾性。
有时候他很冷血无情,见了小姑娘被父母卖去青楼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还说什么青楼或许是她最好的去处。
有时候他又很同情心泛滥,小叫花子磕几个响头都能让他一掷千金、慷慨解囊。
这不,还没出岛多久,身上带的钱财全都被他挥霍无度得一干二净,只能依靠着随从那为数不多的积蓄度日。
小狼心累地叹了口气,对照顾这位少爷感到心力交瘁。不但要事事周到,还要怕他一言不合就要赶人走。
三道镇乃北方重镇,面积要比一般的城镇要宽广许多,几乎算得上是一座五脏俱全的县城。
三道镇北临营水,南望幽州,是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风水宝地,所以来自天南地北的迁居者为数众多,再加上商旅中转,江湖客逗留,热闹非常。
也正因为如此,三道镇自古以来是驻守北方的军事重地,镇子的周围还残存着前朝破败的城墙。
以三道镇为中心,方圆二十里之内,还有三个城镇,分别隶属于漠北三大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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