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真的被长鱼姣半推出携芳阁,上了御辇朝瑾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分明气氛正好,怎么就被赶出携芳阁了?

白榆还在皇上私库热火朝天的寻摸物件,皇上发话了,他可得上心。

万一下一回皇上到了携芳阁,躺着那小榻不舒坦,可不就得找他的麻烦?

不过在进私库前,白榆顿了顿,到底是将小凡子喊上了,

“你小子怕是真有运道,一会儿你将东西送去携芳阁。”

白榆身为御前大总管,凭的从不是独拢圣心这样低劣的手段。

排除异己那是蠢货才干的事,他们当太监的,最要紧是洞悉主子所想。

他了解皇上。

无论怎么玩怎么闹,后宫讲究制衡。

皇上然放任了喜双往兰昭殿示好,势必要再寻一人投靠制衡兰昭殿郁婉仪的小主。

从前白榆以为这人应是容嫔,长鱼小主横空出世后,白榆又觉得未必如此。

小凡子爆出曹太医出入永宁宫一事,甭看当时皇上毫不犹豫的维护了明贵妃,这几日下来白榆倒是品出点不寻常。

长鱼小主晋了位份不说,今日又大开私库给长鱼小主行方便。

说难听的,除了最不重要的公道,长鱼小主的好处可都落在了实处。

最要紧的是,即便如此,皇上似乎仍旧对长鱼小主存了几分怜惜之情。

宫中真心最不要紧,皇上的真心更是求不得,若有运道得半分真情,便该,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小凡子恍恍惚惚数日,得这么一句话,登时喜笑颜开,直向白榆鞠躬道谢,

“奴才多谢白公公提点,多谢白公公提点。”

白榆摆摆手,面上没什么自得,

“小凡子,你谢本公公一声,便再提点你一句,得罪明贵妃固然可怕,但最要紧的,还是认清楚,谁才是天。”

这才是白榆肯给小凡子机会的理由。

明贵妃受宠太久了,久到不止后宫,连御前的人都生了畏惧。

小凡子敢抖搂永宁宫的事,皇上明面上不显,可实则真就没怪他。

这也是白榆后头才琢磨出来的,否则,小凡子怎么会只是跪了一宿,没挨板子没挨罚的?

人呐,最怕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贵妃上头,还有皇后呢。

“绛河,送一罐蒙顶云雾去景平苑,叫嫣荣华泡好茶,别忘了给携芳阁送一盏。”

除开白榆,绛河是朝瑾身边最有脸面的大宫女。

她是朝瑾奶娘的女儿,打小就在宫中,最知进退。

听了皇上吩咐,绛河有一瞬间的失神。

赏了这样好的茶给嫣荣华,却偏要人泡了茶送去位低于她的长鱼美人处,这脸打的可比许贵人难堪的多。

“再查查,今日景平苑发生何事。”

到底是绛河,心思细,在携芳阁外听见长鱼小主入内时和小满的谈话,就早早遣人去探今早发生在景平苑的事。

如今听皇上提,她半刻都不耽误的接上,

“回皇上话,银湾说,今早何美人从景平苑出来时,面颊肿胀,似是受了掌掴。”

朝瑾指尖轻点,他虽是个万事不随心的,但昨日兴起去探温小媛时刚见过的人,也不至于今天就忘。

何美人。

和长鱼姣位份相同。

杀鸡儆猴的把戏,后宫女子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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