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最近出了件天大的事,每晚下了晚课,各个厢房的人都对此事津津乐道,乐此不疲的去回忆当事人相处的细节,自以为是的幻想两人间的猫腻。
当然,昙曜和朝颜的厢房除外。
朝颜认为这事儿并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男欢女爱,只不过“女爱”变成了“男爱”。不幸的是,这对野鸳鸯在后山你侬我侬时恰巧被师兄弟发现。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对这样的事情持包容的态度。
毕竟佛家戒律说的“戒淫”,这个“淫”似乎特指男女之间,故才有僧人不近女色的规定。
只是苦了昙曜刚上任寺管就碰到这事,都怪法进师兄早早的将寺务全甩了出来,一个人离开寺院不知所踪。
为处理此事,昙曜已经连续几日忙到子时才回来。
朝颜算着日子,那天就快到了,所以她今晚不管怎么样都要等昙曜回来再睡。
感觉到身旁有人躺下,朝颜赶紧伸手抓住身边人的衣袖,“师兄,你回来啦?”
黑暗中传来昙曜疲惫的声音,“嗯。”
“事情处理的如何?”
“快了,明日有僧官过来。”
“哦,那师兄后日中午有空吗?”
“怎么了?”
“想让师兄陪我一起做件事。”
“好。”昙曜毫不犹豫的答应,也没问是什么事。
得到肯定答复后,朝颜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睡过去。
可是昙曜看着身旁的朝颜却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了。
今夜趁无人在场时,他在关押室问那人为何犯下此戒,那人痴笑两声,才开口缓缓说道:
“我与师弟昔昔相惜,师弟懂我,我亦懂他,有何不可?”
昙曜听完依然不理解,“可你们都是男子,亦是出家人。”
那人轻轻瞥了昙曜一眼,“男子又如何?出家人又如何?如今和尚娶妻生子的少吗?更何况,我愿意为了他还俗,隐居山林,只要能与他在一起,世人的闲言碎语又有何惧。”
(注:南北朝时期和尚结婚成风,且有和尚与尼姑结婚成家的事例。和尚的老婆被称为--“梵嫂”。后由梁武帝颁布禁止佛教娶妻生子的规定。)
“昙曜,你扪心自问,你我难道不是同一类人吗?你看昙谛的眼神可骗不了我。”
昙曜踉跄的后退几步,“你!胡言乱语!”
说完甩袖大步离去,心跳却一阵胜过一阵。
他站在屋外看着远处的山林,耳边一直回荡着那句“你看昙谛的眼神...”
昙曜拼命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己只是将昙谛当做师弟罢了,怎会与他们一般惊世骇俗。
站了快一个时辰,昙曜的心绪才慢慢平复,复又回到关押室,盯着那人看了许久,才开口问道:
“我对昙谛是何种眼神?”
那人还以为昙曜又要来审问他,不想竟是这般问题。
他靠在墙上大笑几声,笑得眼角飙泪。
寺里的人皆说他与昙谛不清不楚,谁曾想当事人连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当真是可笑至极。
“看心上人的眼神。”
昙曜眉头微皱,“何为心上人?”
“心上人嘛,不过是你时不时的会想起他,关心他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关心他是否吃饱穿暖,担心他的安危。碰到什么事情都想与他分享,想日日夜夜与他在一起,想独自一人占有他。”
空气像死一般的安静,昙曜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他每说一句,昙曜的眼前浮现的都是同一人——昙谛。
昙曜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龌龊与卑劣,他怎能对师弟存有这般心思,他日日坚持的戒律实则早已在心中荡然无存。
见昙曜面容失色,那人嘴角勾起,继续说道:“心中有了那人,就会忍不住想要触碰他、抚摸他,昙曜,你可曾有过啊?”
昙曜目光如炬,恨不得将那人射穿,他怎能看穿自己心底隐藏的欲望。
“明日自有僧官来定夺你们的罪,你在此激我,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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