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南国雨水不断,淅淅沥沥如绵绵细针,搅扰得人心绪不宁。
花未眠倚着窗边的一把藤摇椅,眼神空洞地瞧着一地落花出神。
她又做噩梦了,梦到了前世死前的场景。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回了,自从一个月前她重新活过来之后,她常常会梦到前世的事情,有时候甚至分不清到底哪里是现实,哪里又是梦境。
只是每一次醒来,心口都会无比疼痛,那些经历,清晰得好像就在眼前。
不一会儿,侍女折枝小跑了过来。
“殿下,您醒了?可要准备走了?”
花未眠压下心里的余悸,松了一口气道:“嗯,准备走了!”
一早去凤鸣宫向母尊请了安,又以出去游玩的由头跟母尊说了要出宫的事,没想到母尊竟同意了。
只是,折枝发现自家殿下脸色并不好,担忧地问问:“您可是做噩梦了,奴婢给您沏杯茶压压惊?”
花未眠拂了拂手,“不必了,不早了,现在便准备出去吧!”
此番回摘星殿,花未眠并未打算久留,命侍女折枝取来了酒,自己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
将要离开殿中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头对折枝道:“你再去将我那屋中放着的弓箭取来!”
这些时日,她日以继夜地练习拉弓射箭,已经习惯弓箭上手的感觉了。有的晚上甚至要抱着那木弓方能入睡,贴身伺候的婢女开始发现公主半夜起来找那把木弓,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后来一连几个晚上都如此……她们才开始担心殿下是不是生病了,除了这事儿,还有殿下疯魔一般练习射箭之术,更是时不时会当着她们的面走神。
可是,谁也不敢真的跟殿下说。
花未眠知晓近日来自己的诸多反常,只是因为如今的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自从一个月前在校场昏倒,她带着十九岁的前世记忆回到了十三岁刚回宫这一年。
可死而复生这类神神鬼鬼之事说出来也没人信,若不是她亲身经历过,她定然也是不会信的。
不多时,便将那一把木弓取了出来。
摘星殿外,朱放已经命人备好了轿辇,见着花未眠出来,便微微俯身道:“殿下,请!”
折枝扶着公主上了那垂着粉色罗帐的金贵轿辇。
一行人到了宫门,又换了马车前行。
路上,花未眠拿着帕子细细擦拭着手上的弯弓,动作细腻而温柔,只是那一双明媚的眼眸中透出一阵阵冰冷的杀意。
一边的阿瑾无意间瞥见,不由得心惊,这哪里像是一个十三岁的闺阁女子会出现的神色?简直像是下一秒就要活吞人了一般。
她此前并不在意,因着素来规矩,也没有像这般仔细过殿下的神色。难怪之前折枝跟她说起此事紧张成那样,如此看来折枝的顾虑是合理的……
“阿瑾?”似是察觉到这打量的目光,花未眠倏地抬头,对上了阿瑾的一双眼。
阿瑾心里一颤。
“啊?殿……殿下有何吩咐?”
“将我这木弓收起来吧!”
“是!”
阿瑾松了一口气,从花未眠手中接过那弓,又瞥见她手上青红不接的磨伤,其中有一处口子是有一次拉弓之时走神了弓箭脱弦划伤的。当时公主可是留了好多血!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阿瑾甚是心疼,终于忍不住道:“殿下,要不,奴婢给您的手上药吧!”
花未眠拒了阿瑾的请求,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指,指背还是洁白而修长的纤纤玉指,指腹却因为这一个月不断的练习,被弓弦磨出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还起了老茧。她坚持不上药,便是为了记住这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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