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进学、评级,都得在学政大人身上下功夫。”
“在主考官身上下功夫?”
麻子说得兴起,撩起两只袖子,又靠着肖三郎坐过来了些,两片嘴上下不停地翻:“题是学政出,文章也是学政看,取名也是学政取,你说这不在他身上下功夫在哪儿下?”
“怎么下?”肖三郎问道。
“当然是打听学政的喜恶了,要是学政大人喜欢实用的,考生考试写了花哨的文章,任凭你写出天来,他能取你的文章?又或者他喜欢写古的,考生偏偏写了今人的,那肯定也取不中。”
肖三郎点头:“这倒是。”
“所以这考试文章次要的,考前的准备却是最重要的。”
麻子转头看了看外边,然后压低了声音道:“我姑妈的女婿的二大爷的小孙子的表哥,就是咱们省学政衙门里当差的,认得学政老爷门下的一个幕僚,跟了学政老爷很多年,什么他的文章、诗句,还有他小时候读书写的斗方那知道得是一清二楚。”
说着,就从篮子里把最下边的几本书掏了出来,献宝似的递到肖三郎面前,一本本地介绍道:“你看看,这是那学政写过的文章,这是学政对过的对联,这是学政和同属官僚、下属的记事,这是学政家里人的册子,这是学政和他族里人的对话札记,这是学政和他夫人姨娘的日常事,这是学政和他外室的日常事,这是学政和他奶娘的日常事,这些都是第一册,还有二三四五六册呢!只要你要,我都能给你弄来。
这都是我那亲戚亲自编撰刊印的,保证是独一份,书楼里都没有的。也是你我今日相遇一场的缘分,我给你算便宜了。你家亲戚要是读了这些书,还愁不能中?”
肖三郎:“......”
“你到底买不买啊?”
面前的人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都喷到肖三郎脸上了。
肖三郎一把手抹了抹脸,要不是他儿子跟他说过这里面的门道,他还真信了。
“不买。”
肖三郎牵着驴从巷口出来,把三街六市的书铺书楼都走遍了,又去书院门口站脚,遇着学生就跟他们打听平日里都喜欢买什么书?考试都买谁的文章来看?
等等,诸如此类。
一连走了两三天,才走遍了,心里也大概对这读书的事有了一个章程。
才去拿货,找了那文翰楼的伙计,拉他到旁边茶馆喝茶,又去隔壁买了鸡鸭,点心请他吃。
伙计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家里买书的,哪有不认字的来买书还不知道名目的?”
“我这也是买书,只是我拿得多,价钱自然不比你们书楼单卖的,还请小哥作成我则个。”
伙计把两只鸡腿都撕下来吃了,骨头都嚼烂了,吃了个饱,方才道:“好说好说,我们书楼也有不少底下县、镇的人来进货,你要得多就要找东家,要得少我就可以做主。”
“多谢小哥了,我这头一次出来,也没带多少钱,每样也不好多拿,你只要捡那刚到的,经史子集新的也都来两本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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