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楚江海都在屋里坐着。
即便是我开了一枪,和瘤子起了矛盾,再到最后外面有人高声呐喊。
他都无动于衷。
就跟没有听见一样。
我有疑惑,但除了疑惑以外,更多的是骚动。
我的心从来没有那一刻,跳动得有今天这么快。
许牧野撑我,楚江海默许我打压其他人,白脑壳和刀疤站在我这边。
人和尽在我手,我不出头哪个出头!
我没敢继续闹下去,得意归得意,但不管从自己内心,还是从任何方面出发,我都很敬重,也很在意楚江海。
他是我大哥,但我只能有他一个大哥。
我可以听他的,他可以比我混得好,但瘤子陈强这些人不行。
寻闹过后,其他人最终默认了我的说法,都自行散去。
就连刀疤带来的那两人,也是蹲在门口旁边,没有进到屋子中来。
我咬咬牙,将身上的粮票拿出几张来,递给陈强。
“强子,你去整点粮食来,我去买点酒,我们等哈搓一顿。”
“大家都是弟兄,刚刚情绪上头吵那两句,不要放在心上哈。”
陈强低着头,轻轻甩了一下头发,将他眼睛露出来。
眼神之复杂,是我生平仅见。
当时我并不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直到我出狱后,陈强找上我,我才明白今天这一把粮票,价值三刀。
陈强是一个自尊心强到性子都有些扭曲的人。
他接过我递过去的粮票后,一言不发的出门。
我率先带着白脑壳进屋,刀疤冷哼一声,“怎么了,瘤子,还要大帅再单独请你进去不是嘛?”
我眉间闪过一抹戾气。
这些人除了白脑壳,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轻易能够招惹的简单角色。
从一开始聚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一群怪胎。
陈强和瘤子两个当中有一人,卖大哥。
我被许牧野多看了一眼,搞得现在要死要活。
刀疤现在是回过味儿来了,知道在招待所是我算计他,现在直接打着我的名字去挤兑瘤子。
就怕瘤子恨我不死。
也就是还有楚江海压着,要是楚江海突然没了。
人是昨天没的,我们几个今天就得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瘤子微微哼了一声,跟在我们身后,走进屋子当中。
我们外面的吵闹,那么大的动静,隔着一扇门的楚江海,自然全都听到了。
我们进门后,他只是微微扫了我们几人一眼。
连同我在内,各自都将头默默低下。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留下来吗?”
刀疤又恢复了往日间那种大大咧咧的做派。
“大哥你是担心我们出事吧,人多总比人少好,免得一个个被人家找上门去。”
楚江海轻轻摇头,“你想错了,刀疤。”
刀疤的样子与我没有什么区别,他很敬重楚江海,但同时除了楚江海以外,什么人都不能骑在他头上。
我们之间的结拜,不过是有了共同的秘密,临时的权宜之计罢了。
他不会把那结拜当回事,我也不敢当回事。
“那大哥你是……”
楚江海啪得一声,将一把手枪拍在桌子上。
我呼吸一顿,楚江海向来不喜欢用枪。
上次和王斌在江边摆场干架,许牧野给他枪防身他都没有,最后还是我把枪接了过来。
前面楚江海被枪击,许牧野不可能没给他再拿手枪防身。
“今晚办事。”
楚江海平淡的吐出四个字来,让我们几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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