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程傲天张着一张兴奋的脸,说道:“夭桃妹子,愚兄此前可是多次到你店内,但遗憾的是却未曾会面。既然今日有缘一见,说什么也要和你喝个三坛酒。”
刘夭桃微微一笑,道:“程兄多次光临小店,小妹多有招待不周。那好,就如程兄所言,小妹就陪程兄三坛。”
刘夭桃衣袖一挥,六坛酒的泥封应风而开,酒香四溢。
程傲天欣喜万分,一口一坛,连喝三坛。
哪知道三坛酒下肚,程傲天便觉头重脚轻,立足不稳,就连呼出的气都弥漫浓郁的酒气,似乎他喝下的酒绝不止三坛。
“酒意三千!”
赵陌上见了心中暗惊,这刘夭桃好生了得,她就在刚才挥手将那六坛酒的泥封拂开之间,便已将自己喝的那三坛酒中的酒精全化成酒意,融入了程傲天喝的那三坛酒中。所以,程傲天看似喝了三坛,实际上却是喝了六坛酒。
刘夭桃神色丝毫不露,展颜一笑,说道:“赵公子大驾光临小店,小妹亦陪赵公子美酒三坛。”
刘夭桃说罢如法炮制,玉手一挥,拂向另外六坛酒的泥封,六坛酒的泥封一一开启。
赵陌上见了,也是单手一挥,罡气应手而生,护住自己要喝的那三坛酒,刘夭桃的酒意顿时被阻在罡气之外。
刘夭桃笑容不改,那颠倒众生的一笑一颦也似乎更加灿烂,但是她以内力催动的那酒意三千却更加气吞山河,如浩瀚星河碾压一切。
赵陌上心中吃惊不已,但脸上不动声色,将一身内力提至极致,强行抵住刘夭桃的酒意三千。
渐渐地,那六坛酒在二人的内力催动下,酒面微微起了涟漪。片刻之后,那丝丝涟漪变成波浪。
“砰砰砰”几声响处,那六坛美酒的酒坛刹那之间全部碎成齑粉,坛中酒全部化成无形酒气。
酒香浓郁,四下散开;弥漫了全部空间。
众人忽觉眼前一花,时空已经转换。
十里桃花迎风怒放,花瓣似雨,在春天的暖风中扬扬洒洒地飘落;万亩杏林中,杏花花团锦簇,迎风摇曳不定。春日的阳光,照射在潮江水上,水光潋滟,半江瑟瑟。
程傲天捧着一坛,大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陌上,如此良辰美景,值得喝上一坛。来,我陪你喝一坛。”说里捧着酒坛与赵陌上轻轻一碰,对饮而下。
欧阳玉颜则捧着一坛酒,独自面对着如画美景,一边翩翩而舞,一边小啜几口,似乎已经忘神。
程傲天睁着醉眼,又捧起一坛酒,大声道:“对酒当歌,观飞燕起舞,确为生平一大快事。来,陌上,我再陪你一坛。”说里不容赵陌上分说,已捧坛牛饮而下。
时节似乎已被加速,桃花、杏花飘落如雨,似乎在下着一场花瓣雨。
有花瓣雨飘零,桃杏枝上青果累累。时节已是初夏。
望着飘落在自己身上的花瓣,欧阳玉颜似乎伤感不已,单手持着一只酒坛,坛中酒直流开下,灌入她的口中。在欧阳玉颜那绝美的眼眸,有泪光闪烁。
程傲天似乎更是伤春易逝,在如雨的花瓣飘飞中,一坛又一坛地喝下。
而赵陌上似有所思,凝视那地上的落红,久久不语。
时光还在飞快地流逝,转眼便是深秋。
一阵风,落叶遍地。远处的残阳照射在湘江水面上,如血。
又一阵风,将落叶卷起,飘向不可知晓的远方。远处,昏鸦几声,催人泪下。
欧阳玉颜痴立夕阳下,秋风已吹乱了她的秀发,夕阳将她孑然而立的瘦小身影拉得长长的,让人不忍凝视。
程傲天久久地望着欧阳玉颜的倩影,仿佛痴了一般,饮一坛酒,洒一行泪。
赵陌上还是独立寒秋,任湘江北去,似乎已超然物外……
下雪了。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漫天飞舞而下,似春天里的杨花,秋季中的柳絮,给人一种错乱的感觉,仿佛那不是雪,也不是花,是离人泪。
程傲天还在喝……
欧阳玉颜还在绝世而独立……
赵陌上也还在沉沉地思索当中……
雪越下越大,渐渐地,整个天地一遍苍茫一遍通白。近处,远处,林间,山上,全部变成了洁白的一片。
程傲天彻底傻了,一坛接一坛的喝。
赵陌上彻底懵了,不动如山,仿佛一棵树。
欧阳玉颜彻底痴了,茕茕孑立,任雪花飘落在身上、头上,在眺望远处的山岳,山岳已白头,欧阳玉颜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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