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容落雁那仙姿卓越的背影消失在夕阳的余辉中……

柳依依几步扑到吕宫徵的跟前,关切万分地说道:“公子,你……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吕宫徵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假装无事地说道。

“他能有什么事?他风流快活着呢,依依,这种人不值得你去关心。”

唐碗为柳依依抱不平,冷笑着说。

“他全身骨头全断了,快将他抬回去医治。”

苏可琴轻声道,但语言之中不带任何情绪,平静如水,云淡风轻。

“啊!公子,你……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是那个女人伤的你吗?”

柳依依话音没落,泪水断珠一般滴落。

“不会吧,那个女人将你伤成这样,你还让我们放她走?”程傲天一脸吃惊地说。

“容姑娘她没有伤害我,我反而伤害了她。”吕宫徵吃力地说。

“不会吧?那女人没有伤害成你?你伤成这样了。你却说你伤害了那女人,可那女人全身完好无损啊。风流公子,这倒底是怎么回事?”程傲天不解地问道。

“哼,这不是明显摆着吗?两个人在水里风流快活,结果老天爷看不过去了,降下个大石头砸伤了上面的那个人。”

唐碗看了一眼江水中的巨石,对着泪流满面的柳依依,恨铁不成钢地说。

“不是吧?老天爷看不过去了不是应该降雷去劈的吗?什么时候该降石头去砸了?”程傲天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程傲天说这话的时候,双眼偷偷瞟着柳依依那梨花带雨的俏脸,吕宫徵猜到了其良苦用心了。

“别说了,你们快帮我将乌公子抬回去救治,我求你们了。”柳依依哭着说。

这时,赵陌上已不知从哪户农家折来一道门板,将吕宫徵弄到门板上,招呼着程傲天一起,抬着向小院而去。

全身骨折五十六处,其中十八处粉碎性骨折,老夫行医一生,从未见过一人受到这么重的撞击而能活下来的。就算能活下来,这全身骨折的痛苦,就是神仙也应该痛得昏死过去,但乌公子却始终清醒,甚至是喊都不曾喊一声痛,乌公子之能忍,胜三国关云长多矣。”

零陵郡最有盛名的名医李十针在将吕宫徵全身各处断骨接正并包扎好后,一边抹汗一边慨叹着说。

奉上诊金送走李十针后,柳依依望着吕宫徵包扎得似一个木乃尹一样的身体,泪水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望着哭得双目红肿的柳依依,吕宫徵一时竟然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安慰,冲着她笑了笑,说:“依依,你能不哭吗?我有话要单独和苏姑娘说。”

唐碗听了,皱着眉说:“乌风流,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吗?”

“有些话,我只能跟苏姑娘一个人说,这对我很重要。”

“那你们都出去一会儿吧。”

苏可琴说道,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

“哼,登徒子!”

唐碗嘟囔一声,第一个走了出去;程傲天轻轻摇了摇头,跟着走了出去;赵陌上还是以一种奇怪之极目光瞧了吕宫徵一眼,也走了出去。

柳依依百般不想、万般不愿,但她怯怯地望了吕宫徵一眼之后便向外走去。在她走过的地上,足印一行,泪两行。

房间里只剩下了吕宫徵和苏可琴两人,望着一尘不染、古井无波的苏可琴,有些话,不能不说。

“苏姑娘,出于一个我不知道的原因,我似乎将以前的人和事全部忘记了,所以,我很想问你一句:我们以前认识吗?”

“你之前强行攻破我的《十里埋伏》,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平静如水的苏可琴,此刻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惊讶。

“是的,这对我很重要。”吕宫徵十分肯定地说。

“为什么?”苏可琴不解地问道。

“这些年来,我每天晚上都做一个同样的梦,在梦中,总有一个人在阁楼等我,但是我怎么也走不近她,也无法瞧清她的容颜。直到那一天,我在香零山上遇见你后,当天晚上我在梦中看清了阁楼上那个人的容颜,那个梦中人是……是你。”

吕宫徵盯着苏可琴那绝美的面容,款款深情的说。

“所以,你要问我以前认不认识你,你想找回自己的过去。”

“是的,我什么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唯独在梦中留下了一个人的身影,我敢肯定,那一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要找回我的过去,就必须要找到我梦中的人。”

吕宫徵忧心万般地说。因为在苏可琴的脸上,没有看到她情绪上的半分波动,他最担心的事情,也许成真:苏可琴并不是他的梦中人!

“所以,你冒着生命危险,在萍岛将我从容落雁的手里救下?你难道又忘记了你根本不会武功?”苏可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动容。

“我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我只在乎我梦中人的安危。”吕宫徵脱口而出,没有半分的做作。

苏可琴听了,睁着一双美到极至的美目瞧了吕宫徵半晌,轻轻叹息了一声:“乌公子,萍岛援手,我很是感激。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要如实告诉你,在香零山偶遇之前,我们从未见过面。因为,我人生的每一步,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家住在京城,家父苏轼,家母王氏,我在十岁之前与赵陌上师兄一起跟我父亲学文,十岁之后因机缘巧合拜红拂女为师学武至今,所以,我绝对不是你梦中的那个人。”

该来的,终究会来。一如,该走的,必然离去。

听完苏可琴的话,吕宫徵的心一下子仿佛又被掏空了,了无生趣,生无可恋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心里……

“我究竟是谁?既然上天夺走了我全部记忆,却又为什么在我灵魂最深处留下那一个人影?难道这是苍天对我的惩罚?”

“噗——”於结于心的那一口血冲口而去,紧接着又是一口。

“柳姑娘——”苏可琴见状大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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