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道桥,她晌午时分走过的。那是一座用石头砌起来的桥,由于用石奇形怪状,故被当地百姓叫做奇道桥。
算好时辰也该亥时了,外面雨早已停了,墨倾整装出了客栈。大街上行人稀少,跟白日里热闹景象相比,显得甚为凄清。
人至桥下,已能见到洛川的身影。她悄悄走到他身后,抬手拍了下他左肩,人却站到他右侧。
洛川已向右侧面,看着她笑意在脸上戛然而止。
墨倾哼声,也乐不起来了,“洛川,你一点儿都没变。”
“小姐也没有变。”
他果然还是那般认真无趣。
墨倾未再捣乱,正色道:“去哪?”
两人行过长桥,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僻静异常的小院子。
“你住这?”
这院落诡异的很,外面瞧着平平无奇,内里却别有乾坤。房内有房,屋中有屋。迈过几道门,她人都要绕晕了。
洛川倒了杯茶水给她,“暂时住这。”
“嗯?”
“为了寻小姐,在这处安排的临时住所。”
这处过于隐蔽,虫鸣犬吠皆已不闻。既是绝对安全,墨倾便不再遮掩,肃了面容同他问道:“洛川,那晚……你怎么了?”
烛光之下,她双眼已隐隐闪动着泪光。
洛川瞧着,心头跟着重了。片刻的沉吟,他才开口。
“当时出了灵宝斋,我的确被他们发现了。是项将军出面救了我。”
“项将军?”
“是。”
墨倾的记忆中,能帮墨氏的项姓将军,只有一人,即亓国车骑将军项国勋,原名项国旬。
曾经他家境困顿,以至于连续数月无米揭锅。家有老母妻儿,三个孩子有两个饿的饿死、病的病死,剩下一个也已奄奄一息。项国旬夫妻又是极孝顺的,每每从别处弄到点儿吃食,都要先拿给年迈的老母亲。老人家看着一家子饿得紧,却又巴巴地省着口粮先供自己,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儿。老太太觉得,自己黄土都埋到耳后根的人了,还不如赶紧去了,倒能为儿子减轻些负担,故而暗地里几般自寻短见但求一死。
万般无奈之下,项国旬瞒着老母妻儿踏上劫匪之道。
那日,项国旬心中忐忑,拎着把斧头偷偷跑到远处山下,在小路边等着有单个的倒霉鬼经过。也因为是个老实人,才会选这么一个偏僻地方来打劫。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一个人影,项国旬不禁心中开始动摇。正待放弃之时,赶巧有人只身骑马过来,那人便是当时的大将军墨昶。项国旬举着斧头冲到路中间,欲行劫匪之事。眼见着枣红马就要踏上路中之人,墨昶紧拉马缰绳,马儿扬起前蹄,腾起一阵尘沙。项国旬愣愣地立在原地,一脸的土灰,冲着马背上的墨昶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
墨昶赶紧下马问询,见他没甚大碍,便转身上马,急于离去。项国旬自然不让他走,将手里的斧头向半空扬起。墨昶一见了然,给了他一些银两便策马扬鞭而走。
本以为这次打劫到此而止。岂料不多时,那驳马之人卷土而来。
墨昶本是急奔了二里地,心头总在闪现那劫道者的面容。那张被尘土蒙住的灰扑扑的脸上,一双眼眸却异常透亮。明明是个打劫的,那双眼睛过于正直了些。他驳马调头,将他拦住。待了解了项国旬的实情,墨昶给他指了一条生路:投身军营,为朝廷效力。项国旬本就走投无路,若能投到大将军麾下,自是心甘情愿。
战场之上,经墨昶提点,项国旬英勇善战,屡建战功,并为此给自己改名项国勋,立志要为大亓创立无限功勋。自此,墨昶麾下又多了 一名不可或缺忠心不二的得力干将。
墨倾轻叹,“项将军跟爹爹虽是故交,能在这风口上出手施救也实在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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