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姷离开濯樨苑的时候,脚步很是轻快,眼底的笑意在离得远了才显露出来。
白降在一旁掌着八角纸灯,“主子,倪家走陆路入朝隍,经过梁州之时遇到一伙山匪,二房长子倪端被剜了眼睛。”
倪姷笑意不断,“怎的等到今日才办?”
白降颔首,“朝昌帝征兵已然疯魔,现如今朝昌国内的山匪被强行招安了不少,只上月在那条路附近出现了一伙山匪如今还未被找到,是以得等等他们的行程。”
倪姷点头,“没动那笔银子吧?”
“主子没有吩咐,属下等不敢做多余的事。”
“做得好,朝昌帝就等着那笔银子呢,若是拿了那笔银子,我入了时府也是躲不开了。让他们瞧着些,别让不长眼的人动了那笔银子。
我可只护倪家这一路了。待他们把银子交予朝昌帝,是生是死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倪姷眼底笑意不减,语里杀意毕露。
敢和皇家勾结害死自己父母,让他们多活了十几年,也算是够了。
他们又怎能死得太轻松。
*
翌日卯时末,倪姷便被何嬷嬷派人叫了起来。
时傹要前往朝隍了。
一众后宅女人皆得起身等在府门相送。
倪姷只穿着一身寝衣,外头套了件及脚踝的狐裘斗篷便来了,再瞧瞧其他女人皆是华冠丽服,尽态极妍。
自己这当妾的态度确实比不过她们。
在门口吹了好一会儿冷风,时傹终于来了。
一身玄色窄绣圆襟魁丝蟠螭纹襕衫,发上落的是墨玉素面小冠,衬得他挺拔英隽,长身玉立。气质高邈出尘,高不可攀,然那一双深情微挑的狐狸眼,使得他毫不突兀的多了几分好似可亲近的意味。
只那周身迫人的气势,又使人不敢靠近分毫。
霍平跟在身后手里抱着的就是那倪姷给的木奁。
倪姷抬手掩着打了个哈欠,困死了。
大凌氏领着众人朝前走了几步,“主君。”
“见过主君。”
时傹点头,声音里没有多余情绪,“不必多礼。”
随后,时傹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紧不慢地越过大凌氏、曾氏和柳氏朝着倪姷走近。
倪姷那做戏的笑意还没来得及爬上脸,就被那冷冽的迦木香围拢,时傹微揽着她的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满场女人皆是惊诧地看着这一幕。
时傹还温柔地笑着替她拢了拢衣襟,语带宠溺,“姩姩,等我回来。”
倪姷:........狗男人。
竟然查了她的乳名!这等存心作态,便是不想她在院中好过了!
时傹好似非常满意倪姷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诧异,昨夜的瘀滞之气一扫而空,面上笑意更甚。
他拉着倪姷越过众人,走向门口手腕上恭敬挂着瑾瑜之色貂鼠脑袋面子鹤氅的时府管家郭权。
时傹微微抬眼示意,倪姷便已然明了。
倪姷眉眼含笑,面带羞怯,抬手接过鹤氅,时傹恰时俯身,倪姷拿着鹤氅饶过他颈后披在他身上,无比亲密无间的动作。
只是在系丝带时倪姷差点没忍住直接勒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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