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练习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结束。明明是个风清月朗的日子,却感觉周围有什么压抑得人喘不过气。后知后觉的泽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缩了缩脖子走在克里斯旁边。一路上四个人安静地出奇。小野眉头紧锁,有些担心地看着月升。被注视的后辈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到了宿舍楼下,走在最前边的克里斯转过头,看向正在思考得出了神的月升。
“今晚的事情先翻篇吧,我会和教练商量一下。之后……”
意外的,他的后辈坚决地摇了摇头。
“队伍现在在备战夏天已经够忙的了,就不用打扰教练了。”月升抬起头,幽黑的脸望着自己的前辈。“这只是个心理问题,就算告诉教练,他也不会有很好的解决方案,我自己来克服就可以。”
克里斯皱着眉看着他,“就算是心理问题也不能小看,你不知道——”
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尾音也很快消散在空气中。克里斯在有些惊讶的目光中停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后闭上了嘴。
他想说说自己的经历,说说那些伤病爆发后的彷徨和长久复健后的不安,说说不知道第几个被教练教给他指导的投手愤怒退队后的茫然。所有人都在前进,只有他被缠上右臂的锁链紧紧拖住,沉入深不见底的大海。
那种窒息的感觉他不希望他的后辈也经历一遍,但他现在还没有勇气去回顾以前。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小野有些紧张地看着克里斯。他的前辈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纠结到底要不要下定决心。安静了好一会儿后才有人打破了沉默,这回是月升先开口。
“那就先谢谢前辈了。”
四个人回到各自的寝室。月升把没完成的作业草草了结,继续翻上床,望着天花板发呆。他最糟糕的结果无非是做不了投手,即便这样他也有信心能够作为外野手出场。不过现在,他还不打算放弃。
另一边,克里斯绕过自己寝室敲开了11号室的门,将御幸从记分册中拽出来。他的后辈眨眨眼,有些惊奇自己居然会这个时候来找他。
“没什么事,就过来和你聊聊。”他说着,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东前辈引退,原本应该住在这里的三年级正好是被自己气到退部的那个,现在床铺上空空如也。他看着那张铁架子,莫名有些感慨。
“好的,”御幸从善如流,将手中的记分册合上,“前辈想聊点什么?”
“合训快要结束了吧,他们俩怎么样?”
即便不明说御幸也知道克里斯指的是谁,略微思考后便做出回答。
“降谷的话,体力和控球还是个问题,现在最多能坚持到四五局的样子吧,球数一多就开始到处乱飞进不去好球带,不过球威还是很吓人的。东条基础很不错,不管是球速还是球种都挺稳定的,少棒队的比赛经验很丰富,不过心态上还是有点问题。趁着周末的大桐战给他们俩都上上课吧。”、
御幸说得很轻松,看起来也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克里斯有些羡慕。明明是后辈,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现在是这样,去年临危受命的时候也是这样,好像从来不会感到慌乱,天塌下来也无所谓。不像自己这样患得患失。
被念叨的后辈不知道他心里所想,稍微歪过头看着他,厚厚镜片下的眼神如同在球场上那样锐利。
“前辈来找我不会是只想聊投手吧?”
也太敏锐了吧。克里斯悄悄叹口气,索性把今晚上的事情连带他的猜测也一并说出来。听完后御幸也皱起眉。
“我在杂志上看到过类似的情况,因为各种原因投不好球之类的。的确也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只能指望自己克服。”他咬着下嘴唇想了想,“不过既然根源在降谷的话,能不能直接脱敏啊?”
御幸的想法简单粗暴,既然是对降谷的投球有反应,那就直接让他看到麻木算了。
“……”真的不会崩得更快吗?
在第二天课间,月升意外地在教室内看到了降谷。高挑瘦削的同级生站在他的位置边看着他,少有表情的脸上写着不安。看到他这副模样月升感觉到眼皮直跳,不好的预感在脑海中浮现。
又纠结了半分钟,降谷突然开了口,没头没尾的。
“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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