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在水收回视线,看也不看便将手缩进了广袖里。他眸光微暗,漫不经心地淡淡道:“那便回去清理伤口罢。”
“母皇母皇,儿臣想您。”林清宴抱着林藏烟不放,仰头看人时,眼里闪着细碎盈光。
林藏烟看着辛在水转身离去,心不在焉地回应:“嗯,母皇也想你。”
“母皇,今日太傅、教孤写字,儿臣、写给您看。”小小的林清宴满心欢喜,很想与自己的母皇分享学习成果。
可林藏烟的注意力明显不在她身上,字字句句都答得敷衍。
当辛在水身上最后一片衣角也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时,林藏烟的眉眼冷了几分。
她弯腰挣开林清宴的怀抱,随手将人交到一旁仆俾手上。
“带她回去。”她说着,语气里丝毫没有母女相见的热情。这让仆俾明显一愣:“……是。”
见林藏烟要走,林清宴忙伸出小手抓住了她:“母皇!不来看、儿臣练的字么?”
孩提水汪汪的大眼装满渴求。她在渴求母皇留下。
可林藏烟始终冷若冰霜:“下次罢。”说着,毫不留情扯开了她的小手。
林清宴看着林藏烟头也不回地离去,鼻头一酸,很用力忍着才没让眼泪落下。
她不能哭。父君说了,母皇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
林藏烟走出几步,本想着追上辛在水,询问他有没有摔伤。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以什么立场?
辛在水是林藏烟的君后不假,可在众人眼里,他们的婚姻不过是稳定江山的手段,无关情爱。就连他们本人也是如此认为。
林藏烟一直不能忘记,新婚夜里辛在水冰冷麻木的神情。
她也记得,那时,自己无法抑制怒火,愠声质问:“你是不会笑么?一副鬼样子,便这般不欢喜朕?!”
她看着辛在水忍痛跪起,在床榻上垂首。
面对自己时,他声色低柔,却因巫山云雨而变得嘶哑:“臣侍不敢,臣侍、性本如此。”
林藏烟怒不可遏:“呵,好一个性本如此。”他明明有着足以勾魂的笑,若不是林藏烟见过,便信了。
“来人,摆驾,回宁心殿!”那夜,林藏烟怀揣着怒意回了寝宫。
不曾想隔天,此事就在宫里沸沸扬扬地传了起来。
“朕要让那些嚼舌根的人全部杖责。”她对嫦余说着,心中愤然。
可嫦余却说:“陛下,新夫第一日侍候不当,惹得妻主愤然离去,不说在宫里,若在民间,也定然会落人口舌的。此事不妥。”
林藏烟虽有不满,但到底还是没施下惩罚。
可这事也怪辛在水,谁让他不主动迎合自己,摆着个臭脸像自己欠他一样。林藏烟在心里如此想着,也任由风言风语肆意传播。
如今她回想起来,因为这件事和辛在水赌气三年,分明、很没有必要啊。
也不知当时,他听着别人的闲言碎语,心里是什么想法?
定是恨极了突然离去的自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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