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舒语霖震惊地望着月桉,“哥哥他,从未告诉过我。”
月桉觉得好笑,“他告诉你,你就不杀他了?”
苍舒语霖眼眸抬了又垂下,这个问题她也不知。
“我没有杀害哥哥。”她的整张脸都隐在阴影里,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倔犟,就仿佛她真的被冤枉了一般。
月桉自顾自说道:“脱骨尸一案是你们兄妹所为,可八方客栈死的王大富是你的手笔吧。”
苍舒语霖倏尔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摇头,“不是我,殿下是知道的,养蛊的是哥哥,不是我。”
月桉嗤笑一声,“你是无辜的?”
苍舒语霖用力点头,双眼含泪,似十分无辜。
月桉:“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知情?”
苍舒语霖:“我不知道,哥哥事先并没有告诉我。”
月桉望着苍舒语霖,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十分龌龊、恶心的东西。他心里清楚,这个女人是不会轻易承认什么的。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苍舒语霖抽噎着说道:“我只是太爱哥哥了,我有什么错?”泪眼婆娑地指着江鹤,又道:“错的分明是他,若不是他我又怎么会和哥哥分离。”
“三年前哥哥突然找到我,说是要替父亲母亲报仇。因为养父养母很疼爱我,我便拒绝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更不想让他们寒心。哥哥指责我,说我没良心,他还说与我失散的那几年他过得特别惨,每日都活得朝不保夕,还经常被人不分青红皂白地追着打,他说他过得苦极了而我却能被人好好呵护,他拉着我的手说我就像名门千金细皮嫩肉的是不会理解他的。”
“我怎么会不理解哥哥,与哥哥走散的每一日我都在思念哥哥。若是可以我宁愿与哥哥交换,我去过那朝不保夕的日子,换哥哥一生幸福。”
“哥哥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在一刀刀剜我的心,所以哥哥说什么我都会答应。况且我也是父亲母亲的孩子,为他们报仇也是理所当然。”
“我只恨我没那本事,只能从旁协助哥哥。”
苍舒语霖字字句句声泪俱下,轻而易举便将所有罪责推到已死之人身上,她当然知道死无对证,旁得人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月桉:“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从旁协助的。”
苍舒语霖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月桉知道,她很聪明,这种问题她大概一早就想到对策了。
“为方便哥哥行动,我与他会互换身份。”
“还有……还有就是……”苍舒语霖双颊酡红,吞吞吐吐道。
月桉:“还有什么?”
苍舒语霖:“哥哥知道有一些常来买酒的客人会调戏我,便决定拿他们练手。我则负责…负责…引他们去…”
月桉:“送死。”
苍舒语霖:“嗯。”
月桉:“你这般大费周章约江大人去八方客栈却不是为了杀害他,而是陷害他。你费尽力气地让王大富走错房间,让他死在江鹤的房间,只可惜你没料到我们根本没怀疑江鹤。”
“你这步步算计,终究枉费心机了。”
苍舒语霖怔怔地看着月桉,她没料到月桉根本不相信她方才的话。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八方客栈的事我并不知情,是哥哥瞒着我做的。”
“殿下若非要说是我做的,那就请拿出证据来,否则我死也不会承认。”
周坤不知脑子是不是突然抽了,说道:“是啊,殿下。没有证据,这…陛下那里也不好交待啊。”
月桉冷冷睨着周坤,心道:你一个旁观看戏的多什么话。
月桉走至苍舒语霖身前静静地盯着她的眼睛,倏尔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废了,你的没有。我验证过的,你忘记了吗?”
苍舒语霖心下一顿,脑中闪过他逼自己用青石画鱼的画面,难道他在那么早之前就开始怀疑自己了?而后目光闪躲道:“我不懂,什么意思?”
月桉松开苍舒语霖的手腕,“真是让人头疼,这个时间我却为了你区区一条贱命在这里喋喋不休的争论。”
“八方客栈楼顶有一处的瓦片有重新铺过的痕迹……”
苍舒语霖听到此,神色明显不对。
月桉又接着道:“我问过掌柜的,他们并未修补过。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苍舒语霖:“不知道。”
月桉:“这就意味着有人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曾揭开过瓦片,而后又将瓦片重新盖上,故而那几张瓦片上的尘土会少一些。”
苍舒语霖:“所以呢?”
月桉:“八方客栈三楼,高六尺,两壁宽二尺半。这么大的宣纸市面上很难买到,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只需到造纸坊定做即可。”
“要想找到是谁定做了宣纸并不难。”
此时除了苍舒语霖外旁的人都皱着眉头,完全不懂月桉到底在说什么,八方客栈的案子为何会扯到宣纸的长度宽度上面去。
苍舒语霖突然笑起来,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狡辩的必要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
月桉:“那幅丑得惨绝人寰的画确实能让人多看一眼。”
苍舒语霖:“我倒是遗落它了。”
月桉:“雁过留痕,不管你再怎么小心翼翼,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苍舒语霖长吸一口气,她心中仍有不甘,“所有人都是我杀的,我承认。”
周坤拧眉望着苍舒语霖,说道:“你是如何杀的人,还不快从实招来。”
苍舒语霖:“殿下说得对,原我是打算随机杀一人嫁祸给江鹤。我不在乎手上多一条人命,横竖我都杀了那么多了。我要让他身败名裂,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我提前一天准备了一幅醒目的画放在楼道尽头,谁若是住在楼道尽头便能轻易看到这幅画。”
“而后我又写了纸条约江鹤八方客栈见,假意说要告诉他脱骨尸一案凶手。”
周坤:“你如何能保证江丞相一定会住那间房。”
苍舒语霖轻蔑道:“我提前预订那间房,瞧见他来我便退房即可。”
“中间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好在并不影响我计划的实施。”
“待他住下后我便趁他下楼时将两个房号对调,再将事先准备好的伪装楼道尽头的画从房顶上笔直垂下,待那冤死鬼看到这画又瞧见房号时当然就毫不犹豫相信这是他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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