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完自己,大家开始闲话家常,聊了几句,袁潮借口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埋骨地,很多事情记不清了,所以说话比较少,基本都是在听大家说。大家都是从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过来的,一直到回国后享受后祭祀,才慢慢恢复神志。所以都很理解,也不太问袁潮什么,都努力给他讲回来后的事情。

“小万同志啊,现在是真的发达了。前几天来给我扫墓的小朋友送来了一架飞机模型,说这是我们国家自主研发的战斗机呢。”刚刚拿着模型的战士骄傲的给袁潮展示自己手中的模型,“要是咱那时候有这个,还能让那群洋鬼子欺负成这样吗!”

“是啊,我们那时候没有这些先进的武器,没有空域控制权,真的太难了。”袁潮感慨。

“那又如何!”另一位同志哼了一声,“你看我们一样赢了,我们有坚定的信仰,能战胜一切!现在那群鳖孙更别想欺负我们。也就是老子现在出不去,不然黑殿的屋顶老子都给他掀了去。”他斗志昂扬地说。显然如今的繁盛他们都在看在眼里,如今的险峻形势他们也略有耳闻。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袁潮也跟着笑起来,大家仿佛还是生前在参加联谊会。这样聊着,袁潮突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于是问道:“几位同志,我在外面的碑上看到我们领导在这里,我能见见他吗?”

“你找谁啊?”一位叫陈赟的灵魂问。

“三十九兵团x团的袁潮。”袁潮报出自己的名字。

“哦,袁潮啊,我知道。”陈赟说,“他那个人太孤僻了。我们是一批回来的,刚回来没几天,大家清醒过来之后都很兴奋,到处去拜访旧友,了解现在的情况,只有他,清醒过来之后就窝在自己家里不出门,别人喊他也不搭理,这么多天一次门都没出过,实在太孤僻了。”陈赟说起来,有些不满。

“小陈,别这么说。”年纪大些的一位同志说,“袁潮是从老松山回来的,他们那场仗打的辛苦,受的刺激大些也是正常的。”他可能担心袁潮难过,出言安慰。

“沙场征战,谁不是尸山血海里出来的。”陈赟不以为然,“我们单位我是最后一个没的,我眼看着他们在我面前倒下……最后,只剩我自己,阵地上什么都没有了,我就抱着最后一包炸药,冲进了冲上来的洋鬼子队伍里。”

“小陈同志说的是。”袁潮坦然承认,听他这么说,他已经可以确定,绝对有人冒充他的身份回来了,而且回来的这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同袍,只要出门就会露了破绽。想到梁兴扬说的,这当中可能有针对我们的破绽,他就恨的牙根痒痒,不过脸上他还是一片平静,“他可能就是这种性格吧,以前在队伍里,他也不太说话。”这是假话,他话很多,但是他得先想办法,让地宫的同袍不要被这个不知道有什么阴谋诡计的鬼害了,梁兴扬还没有结论,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家和那个冒牌货保持距离。

“我说嘛,根本就是生性孤僻。”陈赟不屑的说,“同袍过命的交情都不能让他出门说句话,还是让他在家里窝着吧。”

“嗯,小陈同志说的对。”袁潮符合一句,“不过他到底是我的老领导,我想去他家门口看看,可以吗?”他问。

“这有什么不可以。”陈赟爽快地说,“我们这批新回来的就在外面,就那里,你去看看吧,兴许你去了他感觉到就出来了呢。”他伸手一指。

……最好别出来。袁潮心想,他可不想冒冒失失打乱了梁兴扬的部署。不过他只是和陈赟道了谢,站起来往最近的那排棺椁走过去。

离得很远,袁潮就看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棺椁。越靠近那棺椁,他心底那种异样的感觉就越明显。站到棺椁前面,他看着那面盖在上面的国旗,心底又酸涩又愤慨:这本该是他的荣耀,现在却被不知什么人占据了,更可怕的是,这里面的东西有可能还图谋对他的故乡不利。袁潮盯着棺椁,忽然觉得那种异样感很熟悉,仿佛当年他也曾经遇到过。他皱眉思索着,一时没有头绪。

陈赟坐在凳子上,看袁潮站在那里发呆,扭头对旁边的老战士说:“你看,我就说那个袁潮太孤僻了,他的旧友来找他,他居然也在家里呆得住。”

老同志也看着站在原地发呆的袁潮,微微皱眉,沉默片刻,他缓缓地道:“既然袁潮不愿意出门见人,那么以后,都不要去打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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