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恶人见又跳过来一个,都像是找到了新的目标般,张牙舞爪地左右围堵住赵苏二人。
赵水肩上扶着已气喘吁吁的苏承恒,一手使出暗器,一手用力地拍打着酒楼的门扇,让里面的人开出一条缝。
门扇后,摇晃着几道人影,却都保持着一段距离。
赵水见那些个影子在探头张望,却无一上前,不免心急起来。
“开门!有人受伤了!”他大声叫道,又转而向背后的苏承恒低语,“有铜钱吗,给我。”
他今日只是想出来探探伴星城的路,哪想到会碰上着档子事情,所以身上能当暗器用的铁片只剩一二了。
不断失血的苏承恒忍着一阵阵上头的晕眩感,从腰侧掏出钱袋,暗中塞进赵水来接的手中。
“哇,这么多,多谢打赏。”赵水掂量了下沉沉的钱袋说道。
这个时候了,他竟还有心情说笑,苏承恒大喘了口气。
他看着越发靠近的恶人,以及背后还无反应的大门,喉结扯动了下,对赵水挤出言语道:“若是门还未开,不必管我。”
赵水当做没听懂他的话,随意回了一句:“那要我管谁?”
“管你自己。”
“就是我把自己管得很好才会进来帮你。”
“……”
苏承恒没再说话,手搭在赵水的肩上,嘴角扯开了一点笑意。
他父亲让他看清赵水的心性为人,他当时心存疑惑,因此与赵水的相处不自觉地带着些许疏远与提防之意。
但现在他想,或许可以笃定地回复父亲了。
而此时的赵水虽然言语轻快,心中亦是焦急的。
一来这么多银两,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实在可惜。二来,虽然这些恶人功夫大多低下,他有信心能带着苏承恒闯出围困,可却难保会再受什么伤——苏承恒不能再添伤口了。
“哗——”
正当他们陷入困窘,空中突然传来长绳划破风声的峻厉之声,直冲这边而来。
几名恶人身子一倾,便吃痛扑倒在地。
在他们身后,是方才跟着赵水的那人,从上挥绳而下,如天降救星般一招抵开了所有近身之徒,长鞭如电,转眼间便在外围替他们开出了一条路。
没想到这位看上去身形纤瘦、男生女相的郎君,竟有这般厉害的功力。
赵水心生敬意,向他一笑,又严肃道:“他受伤了。”
地上的血水开始流淌开,苏承恒因为流血过多,已伏在赵水的背上陷入了半昏半醒的状态。
那人看了他们一眼,蛾眉倒蹙,挥臂又是一鞭。
刚中带柔的力道从赵水面前闪过,逼退他人后,“哐当”一声甩在了门板上。
大门前空出一块,门扇终于被人打开一条门缝。
里面的人冲着赵水直招手,催促道:“快、快进来……”
赵水松下一口气,向外围的那位郎君点头致意,便匆匆拖着苏承恒钻入了酒楼。
酒楼大堂里已空空如也,所有能搬动的东西都被拿去挡住了门窗,留下的几人都是青壮的汉子,紧张不安地注意着各处的动静。
“有伤药吗?”赵水问道。
“有、有。”
灯光下,赵水才看清苏承恒的面容,已是苍白吃力,额头上还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醒一醒,坚持住。”他说道。
旁边有人围上来。
“麻烦找伤药,还有绑带、刀剪,再打盆热水,”赵水按照自己受伤的“经验”说道,但他毕竟不通医理,便又添了一句,“去楼上问问,有没有做郎中的。”
“好。”
赵水剪开苏承恒腿上的衣布,化为血红色的绸布已与伤口黏连在一块儿,但血还是未止住。
这时热水被人端来,他注意着伤口,接过那人拧干的毛巾,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渍。
那递过来的手却停在半空中,传来一个脆脆的声音:“哥?”
如此熟悉,赵水不禁动作一顿。
“风儿?”他惊讶道。
眼前这梳着俩麻花辫、睁着水灵灵眼睛的,不是他日夜牵挂的妹妹赵风是谁?
一股心热涌荡开,赵水忽而想到什么,往周围看了看。
“爹娘不在这里。”赵风知晓他在寻找什么,低眸回道。
赵水刚提起的心又失落,本想有他爹娘在,眼下苏承恒的情形还好处理些——不过想来也是,倘若他们在这里,又怎会放任外面的恶人肆虐而不出手?
他重新收回目光,将毛巾递给赵风道:“你来擦伤口,我去取药。”
“什……”
小小年纪的赵风看着手中那已浸了血的毛巾,还有伤者血淋淋的小腿,都觉得心在发颤。
可他哥吩咐一声便去找药了,容不得她有犹疑。赵风很少见过他如此严肃的样子,不敢添乱,只好咬着牙握紧毛巾。
“你、你忍着点儿。”她说道,也不知那闭目之人听不听得见。然后她微颤着双手,轻轻扯开衣块的一角,开始顺着伤口边缘焐热擦拭。
粘连的衣块一点点地掉落下来。
“拿着这个。”赵水递过药瓶道。
“好。”赵风慌忙接过。
药粉洒在那蜈蚣般的斧伤处,赵水又取过毛巾擦着血流,从楼梯处传来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一人领着位郎君匆匆过来,说道:“这位是郎中。”
那郎中扫了眼苏承恒的伤势,立即蹲下身把住他的脉搏,又挨个看向地上为数不多的伤药瓶,皱了皱眉。
“他怎么样?”赵水急切问道。
“去取火盆,到后厨找找有没有剩下的草木灰烬,还有火钳。”郎中吩咐道,才转向他回答,“暂时性命无碍,但若伤口感染,腿脚怕是会留下祸根。得尽快正经医治才行。”
腿脚留下祸根……
赵水以前听镇里的人说过,有人上山被捕兽夹夹到腿,耽误医治差点儿得割断,后来虽然救下,但从此走路都一瘸一拐了。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赵水看向愈渐松落的大门,心道。
“风儿,帮郎中照顾好他。”一句话吩咐完,他已近门下。
几枚铜片穿过窗纸飞射出去,击退门前的恶人,一个身影从门中一闪而过,随后门又被立即关上。
站在前面的几名恶人被这迎面而来之人惊得一怔,正要定睛看清,迎面却飞来一物,小而有力,正中他们的眼睛。
一时间,双目剧痛难忍,几个恶人手中乱挥,却无一再往前动弹一步。
赵水收回抛物的双手,胸口有一瞬犹疑的堵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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