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街——一队骑兵护送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为首的一名高大军官在雨棚前勒马,队伍随之停步。

从马车内钻出一位年近花甲的佝偻老人,在一名青衣童子的搀扶下撑伞走向棚内。周边驻扎的护卫看见二人皆是侧身让开,畅通无阻。

雨棚内有人注意到了这边,徐长老领着一群人上前行礼。那佝偻老人身旁的童子见状傲气的扬了扬下巴,朱唇皓齿,生的一副瓷娃娃模样,朗声道:“淮安国府使者到,还不速速行礼!”

“翠翠!不得无礼!给诸位前辈道歉!”老者呵斥道,不顾童子的不服气,一手将其向前推了一推。

名为翠翠的童子被推到大家面前,抬头望见众人黑压压的身影,原本高傲的气势一泻千里,很快隐隐有了泪花在眼中打转,却依旧不肯低头道歉,梗着脖子站在那,直挺挺的宛如一株荷叶,惹得一众大战后的修士们心头顿感轻松。

徐长老看见如此有灵气的女娃娃,也不恼火,乐呵呵笑道:“无妨无妨,小娃娃年少无知,老家伙们难道还要一般计较?”

青衣童子闻言冷哼一声,眼看老人没有生气计较,便转身躲到老人身后,不敢再去看那群气态脱俗的山上修行者。

小孩子的闹剧转瞬即逝,佝偻老人正式行礼过后,徐徐说道:“在下是国府管事郑均,此处万剑阁事变,在南淮城内引发了不小的轰动,感谢各位仙人前辈的仗义出手,若是仅靠南淮城一方势力,此次难免不会这般草草收场。淮安国公听闻这次有不少英雄受伤,对此国公深感愧疚,诚请各位高人荐临国府,府内已经备好了宴席,还请各位能给南淮城一个做出补偿的机会。”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这淮安国公打得是什么算盘。

郑老管家早就料到会有这般反应,赶忙解释道:“此次设宴无关乎朝廷的态度,仅仅是南淮城主一人主张,众高人不必担心背后会被下套,淮安国公虽然有心准备了一些薄利,来表达此次出手相助之情,但若是高人们不愿意下榻,国公也吩咐过在下莫要强求,来去皆随意,重要的是切记不可伤了高人们的脸面。”

看着老管家诚恳的眼神,这般高龄还是亲自出面邀请,身旁只带着一名无垢童子,这般诚意摆在眼前,便是宋长卿这种一向主张稳重之辈也不忍拒绝。

徐长老隐隐被推到了主事人的地位,环视一圈,确定众人皆神色放松,便拱手行礼道:“既然淮安国公如此诚意,老夫我也不忍拒绝,我辈修行者手中有剑心中有正气,若总是这般小心翼翼,难免会遭到其他修道者的嘲笑,真有什么阴谋诡谲,尽数招来即可!诸位道友对不对?”

郑老管事闻言坦然一笑,还礼之后便侧身邀请道:“那么众为仙家高人,请随我来,南淮这场大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我早已命府上配备了马车,伤员一事后边会安排仆役来接送到府上,到时候会有专门的医师给各位剑侠治疗,大家移步国府一叙!”

言罢拱卫着马车的护卫纷纷让步,一列车队从后方驶至郑老管家的马车身后,车队整齐马匹精良,足以可见那位淮安国公对于这班剑修的重视程度。

人群纷纷走向那队车马,不少人抬起负伤的同门,一是免去了淮安国府的麻烦,二也是希望早点得到修养。

东岭的七人站在原地不动,仿佛潮水中的礁石般尤为显眼,身旁路过的修行者对此目不斜视,虽然白玥魁出手保得大家逃过一劫,可若不是为了众人你白玥魁就当真不出手了?在那个节点她才是最靠近危险中心的一人。

这次拍卖会下来以后很多人都差不多明白了一点,这群久居山上的年轻人脾气可不好惹,其中也少有愿意正经行一礼以表谢意的,但大多还是早早登车避免节外生枝。

白玥魁靠近郑老管家,低声说道:“郑管事,我们队伍中还少了我夫君,恐怕横生枝节,还需尽快找到他,这次宴席我们东岭就不参加了,还望跟淮安国公转达一声歉意。”

少女不是给脸不要脸的人,该有的情面还是要给的,所以一向寡言少语的她还是郑重措辞,礼貌的婉拒了这份邀请。

老人并没有表露出惊讶之情,反而微微摇头:“白姑娘多虑了,若是担心息先生的安危,大可放心,府上已经派了修行高手去迎接息先生了,此刻差不多应该也已经见面,在去往国府的路上了。”

少女闻言面色一沉,老人那种祥和真诚的脸,在她眼中瞬间变了模样。

“不论如何,白姑娘也是要找令夫的,不妨先随大家一起去国府,请放心南淮城的实力,一定会安安全全把息先生送到姑娘手上。”

老人话语平静,却逼迫的白玥魁不得不在心中做出抉择,如果息焕真的如郑老管事说的那样,那淮安国府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必须走一遭。

白毅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身后,低声提醒道:“小姐,姑爷实力不俗,安危自不必担心,再者这淮安国公我也有所耳闻,清正明洁,是难得的一方明君,若是真有什么麻烦会沾惹,有蜀山道长他们在,我们也有个照应,不妨先去探一探究竟。”

话语落在郑老管家耳中,便显得格外悦耳,当下便笑着点头。

白玥魁微咬朱唇,最后还是点点头:“好,那便去看一看那淮安国公,是怎样一个清正明洁。”

众人上了最后一辆马车,马车不算小,但车内只能堪堪坐下五人,白山桥和白安平二人坐在车厢外,车内众人还带上了受伤的白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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