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司马懿准备箭指楚王曹彪之时,廷尉却是有奏,按大都督王凌族谱,尚且还有一人未曾伏法。
然当司马懿看完廷尉所奏王凌族谱之人,却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此人确实棘手!”
司马懿缓缓合上廷尉奏章,深深陷入沉思之中。司马师见状,不由也是颇为疑惑:“多少年来,都是见父亲稳如泰山,今日为何却是如此沉重?”
司马师不由打开司马懿合上的廷尉奏章来看,看完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父亲,该当如何处置?如果此人处置不当,必然引起兵祸!”
“确实如此!故为父确实需要深虑。”
司马懿缓缓抬起头看着司马师:“事关重大,不能不慎!”
何人如此让司马氏父子如此担忧?
乃是王凌之妹,征西将军、都督雍、凉诸军事,关中对阵蜀国的大都督郭淮之妻!
现郭淮之妻随军而居关中军营之中,若果贸然关中军营之中擒拿郭淮之妻,一旦处置不当,恐怕不仅仅是兵祸,更甚者,则是引起蜀国窥探,危及大魏社稷!
此等天一般的大事,如何不让司马氏父子由此忧心?
沉默一阵,司马师终究是憋不住,看着神情稍缓的司马懿:“父亲,可有对策?”
司马懿点点头,凝重的额头慢慢舒展:“仔细思来,却也并无为难之处。”
“父亲,此话怎讲?”
司马师不解,为何转瞬间司马懿却又看做小事了,必是心中已然有策:“父亲,请明示师儿。”
“王凌之妹,郭淮之妻,必然要擒拿,然,断又不可拿,不拿又不行,唯有拿!然如何拿?拿了之后又如何?还需从长计议。事有轻重缓急,目前所处形势,魏吴边境王凌之事尚未完全妥当,需拿了曹彪后待稳定了魏吴边境之事,方可再动魏蜀边境之事。故,王凌之妹,郭淮之妻,宜于曹彪之后。”
司马懿异常清醒,岂能两线同时起火?
一旦同时起火,不仅仅魏吴、魏蜀边境宿敌窥探,更怕朝野之中不满司马氏者动荡,到时如何能抗衡的住?
司马懿就是司马懿,现在的形势,唯有先箭指曹彪,收拾了曹氏宗亲,待稳定了魏吴边境,王凌之妹、郭淮之妻方能妥善处置,也才能顾全全局。
司马师听完,点点头:“父亲,既然如此,曹彪之事,宜快不宜迟!”
司马懿点点头:“即刻处置曹彪!”
司马懿即刻摆驾嘉福殿面见天子曹芳,言与天子处置曹彪之事:“陛下,楚王曹彪,身为先祖武皇帝之子,曹氏宗亲,不思报国,却是仰仗皇亲国戚身份参与王凌谋反之事,其所犯实为可诛之罪。然,曹彪却又不同于王凌、令狐愚,懿一时间不知该当如何处置?”
司马懿却是把球踢的极好,明明心中有策,却是偏要朝廷天子来说。
“按大魏律法,谋反及参与谋反者,皆是当判夷三族之罪!然,楚王曹彪如夷三族,只怕朝野上下皆有怨言。不知太傅可曾有虑否?”
曹芳却是又把球踢给司马懿,话外之音却是甚为明白:只诛杀曹彪,然祸不及三族。
司马懿岂能不明白?
“陛下,懿也颇忧虑,毕竟楚王曹彪乃是先祖武皇帝之子,虽不夷三族,然若果诛杀,懿也觉不妥。”
司马懿虽如此说,然却是对天子曹芳的意见稍有不同:“不知陛下可知燕王刘旦吗?”
司马懿却是以燕王刘旦典故问询天子曹芳。
“朕自然知道,当年燕王刘旦召集当时的宗室贵族刘长、刘泽及一些大臣想要谋反,然却是最终事情败露。而燕王刘旦为祸不及家人,自缢而亡。后汉昭帝圣恩,赦免了燕王之子刘健的罪名,贬为庶人,追封刘旦谥号为燕刺王。”
天子曹芳娓娓道来:“太傅之意,乃是依燕王刘旦古例,让楚王曹彪自裁?”
“陛下圣明,曹彪毕竟乃是先祖武皇帝之子,自裁则更为妥当。”
司马懿却是依燕王刘旦古例,又由诛杀改为自裁,虽形式不同,然结果一致:曹彪必死!
皇帝曹芳岂能不知,王凌如果功成,当今天子岂能是他?必然是曹彪!
在天子曹芳看来,曹彪也必然死!
“准!就依太傅之意。”
天子曹芳即刻准了司马懿。
司马懿心中不由暗喜:“天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正好借处置曹彪一并处置了曹氏宗亲,稳定朝野,稳定司马氏权势。”
司马懿又是打了如意算盘。
既然接了天子旨意,司马懿岂能耽误,刀俎架好,只待鱼肉铲除楚王曹彪。
司马懿抓住时机,即刻遣御史兼廷尉大鸿胪持节携天子曹芳玺书就国案验,前赴楚王曹彪封地白马处置曹彪。
白马楚王曹彪府衙之中,此时的曹彪已是如同丧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终日。
自司马懿寿春颖水之上对话王凌后,王凌之事皆尽入曹彪之耳,曹彪岂有不怕之理?
“我乃先祖武皇帝之子,曹氏宗亲,即便司马懿知道了本王参与谋反,又会如何?想想司马懿毕竟也是自先祖武皇帝起便就世受皇恩,定然不会对本王不利…”
曹彪时时自我安慰,然却是夜夜辗转反侧,不得入眠。
无奈之下,只得于后花园中,日日射箭,以解心头之闷。
奈何时时担惊受怕,箭射出去了,却是箭箭偏离靶心。
“啪!”
曹彪又发箭。
“又偏了。”
家丁看罢箭靶,又是颇为无奈的喊道。
“王爷。”
正在曹彪箭又射偏烦闷之时,却是见守门家臣前来禀告:“朝廷大鸿胪到。”
曹彪听了,不由身体晃了三晃,手中弓箭不觉“啪”的掉落地上:“该来的还是来了。”
稍稍缓神,曹彪方觉平静一些:“只引大厅相见。”
此时的曹彪还把自己当做楚王,只于自家大厅之中等待大鸿胪。
然,此时的廷尉兼持节大鸿胪,岂能是曹彪所想一般,在大鸿胪身后,却是三千披盔戴甲、手持兵器的军士,呼啦啦早已经把楚王府衙围的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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