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正事儿,张木莲收敛神色,看向委顿在地哭哭啼啼的周伟珍一家。

这事情本身其实并不复杂,关键是现在当事的两家人持有不同的两个说法,这就有些难办了。

照老秦家的意思,大毛这孩子是她母亲周伟珍亲手送到家里来的,其目的就是给傻子秦大虎配媳妇,以换取娘仨在这庄上安身立命。

可惜这事儿只有他们老秦家自己人能作证,对外则是与周伟珍统一口径。

说大毛暂时寄养在秦家帮着干活,伺候老人,是为感谢秦老叔公为秦金宝上秦家族谱劳心劳力,干活抵人情债。

当时谁也没料到两家会有撕破脸的一天,为了脸面名声不约而同选择了遮掩。

“领导!我是亲娘又不是后娘,咋可能把闺女配给傻子当媳妇?她还是个娃呀!”周伟珍哀哀戚戚,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说的挺像那么回事儿。

气的秦老叔公拳头都攥紧了,颤颤巍巍站起来就要一拐棍把这个不要脸反咬自己一口的女人脑袋敲开花。

被众人合力拦住后仍破口大骂道:“周伟珍!你个黑心肝儿的毒妇!别是你没赖上妹娃子,心里怨恨俺们,所以才教闺女伤人的吧?你好狠的心啊!”

周伟珍千方百计给儿子又是上族谱又是改姓的,目的是啥?谁还能不明白?

要说她因为没成事儿怨恨上老秦家,别说还真挺有道理。

大毛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止秦老叔公这样想,近乎一半的社员也都猜测是周伟珍撺掇着大毛下手绝了秦家老大的后。

可惜自那天以后大毛就疯了,见人就哭骂踢打,谁也不让近身,大家也不敢问,生怕刺激了她。

只能靠猜去还原事情真相,企图找出罪魁祸首背锅。

断子绝孙可是大事儿,老秦家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没有人负起责任来面对他们的怒火,搞不好黑水沟血案就要重现在大溪沟村了。

李祖富看着吵成一团的社员,皱着眉头站起来喝道:“嚷嚷个啥?今天大家伙儿聚在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事儿!有啥话好好说,吵吵嚷嚷的像个啥样子?又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道理,老爷子也坐下吧,你那拐杖再把人敲坏了,有理也变没理了。”

不愧是威望极高的大队长,李祖富一开口场面果然得到控制,就连暴怒的秦老叔公也被家里小辈搀扶着坐回凳子上。

等人都不闹腾了,秦大虎的母亲才哭哭啼啼的捂着脸出列,跪倒在地哽咽道:

“队长!领导!俺大虎可太冤了!出了这样的事儿以后叫他咋活呀?哪儿还有姑娘愿意跟他?大毛伤人是事实!在场乡亲都看见了,跑不了!俺不管!她必须伺候俺大虎一辈子!”

事情已经这样了,度过了一开始的心碎和恼怒,老秦家开始就秦大虎将来的生活做起了打算。

本来大毛就是被周伟珍作为“报酬”送到家里来伺候人的,她伤了秦大虎又有罪,一辈子留在秦家当牛做马赎罪有什么不对?

秦大虎的母亲这么一喊,不少社员也都跟着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冤有头债有主,不罚说不过去,这样也挺好的。”

“唉~虽说还是个娃,可也太冲动了!伤哪儿不好偏偏是那儿···这后半辈子人可就废了!”

“谁说不是呐···唉···造孽啊···”

社员们窃窃私语说的好不热闹,张木莲将话都听进耳里,搭在秦小妹胳膊上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还没搞清楚谁是受害者,怎么能武断给大毛定罪?秦大虎的一辈子毁了叫人惋惜,大毛的一辈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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