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源医馆没有因为疫情的结束而空下来。尽管疫情来势凶猛,最后因为丁大人的卧底这样草草了事,沂源医馆依旧没有失去它的作用。
建造沂源医馆有个好处:之后来看病的病人不必专程跑来静水楼了,只要在沂源医馆看病就成,甚至还有大量的床位。有漪干脆安排一些弟子常年驻扎在医馆里,反正静水弟子多的是,让她们出去历练历练也是蛮好的。
我又有一段时间没去玉春园了。这日去玉春园,我碰见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呀,丁大人,江船长,你们也在这儿?”
“啊,是若汐姑娘。”
丁九看到我如看到多年未见的朋友,江鑫看起来则浑身不自在,只是朝我点了点头。丁九随即热情的邀请我落座,我也大方回应了。他给我斟上一杯酒,说道:“义父上次的伤已经完全养好了,今儿出来就馋这里的酒喝。”
“那小女子算不算抢了江大人的酒喝啊?”我掩唇一笑。江鑫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这两年……肩胛骨一直隐隐作痛,最近才感得稍好些,敢来喝喝;前两年真是滴酒不沾。”
我顿时想起来。他当时不正是被海姬钉在墙上么,那肩胛都被洞穿了,想来着实疼痛难当。
别说,我有点幻痛。
江鑫喝下一碗酒,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澜先生……最近没事吧。”
“澜先生自然是好的。怎的江大人突然想起澜姑姑来了?”
“……没什么。”江鑫盯着酒坛,又倒了一碗。丁九见状解围道:“是在下一直想去见见澜先生,只是澜先生不得空……义父刚才问的意思是最近澜先生有无空闲,在下实在有要紧事同她说。不知小友可否……?”
“这有何难?你们且在这儿喝着,我要上楼去见见朋友。稍等一下,我就带丁大人去好了。”
“如此,那就多谢若汐姑娘了。”
见我上楼,江鑫默不作声,瞥了一眼丁九,转头喝起自己的酒来。丁九没有喝,看他喝空了一碗,抱起坛子:“义父,我再给你倒一碗。”
江鑫看起来漫不经心,等丁九把酒倒满了,端起来猛呛一口:“从今以后,你就不再是老夫的儿子了。”
“义父,你这是何意?”
“你刚才这一碗,就当是送别酒了。老夫要归隐山林去,你以后也别再来找老夫了。”
“义父……”
江鑫瞥了他一眼。
“找着自己的家人不是件好事么,你难过什么。”
“义父的养育之恩,阿隐无以为报……”
“诶行了行了,你知道老夫讨厌这种繁文缛节。”江鑫把酒喝干,“今儿这一场酒就是咱俩的父子情了。喝完了,老夫去把酒钱结了,从此江湖再见。”
“是了。”丁九为自己倒满酒碗,一口喝干,将碗在桌上一扣,扑通一声给江鑫跪下了。周围喝酒的人并没有发觉,依旧在讨论着自己的事情。
江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丁九站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给人跪下,算什么汉子!听着,你是老夫带大的,不许给老夫丢人,听见没有?”
“是,义父。”
丁九回答的干脆而响亮。
“好,这才是我江鑫教出来的男儿。老夫走了,你等会儿就去认你姐姐。”
江鑫头也不回地走了。丁九追出去看时,江鑫已经淹没在人海之中。他返回酒桌,只留下江鑫随身携带的一枚扳指。丁九将那枚扳指塞进蹀躞,坐在那里等我下来。
“臭小子……”江鑫走出几十步后回头遥望玉春园,笑了一笑,随后消失在建筑后。
自从疫情结束,程星儿的玉春园生意立刻好起来,她自己忙得不可开交,莺莺燕燕也在外头吵闹得很。我知道除了春草要帮着搬酒应酬,以及夏花可能会遇到客人,其他两位大抵都是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随即上去和她们攀谈一番。秋月很冷淡,冬雪又安静,和她们没有聊多久,不过碍于面子,双方还是寒暄了几句。
我托她们给其他三个带个好,我今儿实在没法去打扰她们。
丁九见我下来,很礼貌的微笑道:“我只当你要很久呢。我们出发吧。”
大抵是他自觉年纪比我大一些,总觉得我是个孩子,一路上要给我买糖葫芦买桂花糕买龙须酥吃。我很想告诉他,我又不是无洭吃不了这么多;不过算了,先都收着吧,买都买了,一会儿给珏憨憨吃去,他爱吃,他啥都爱吃。
我和他就这样大包小包浩浩荡荡的穿过马行街。我有点儿累,想直奔东宫去;丁九却突然扎了脚步,惹得我也差点一个踉跄。
“怎么了,丁大人?”
“你看……在下太高兴了,都没有给澜先生准备什么礼物。”
“澜姑姑她什么都不缺。再说了,你这样给她买东西,可是有贿赂朝廷命官的嫌疑哦。”
“给自己姐姐买东西,哪里就算贿赂了……”
“什什什什什什么??!!啊你,你就是,你你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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