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图尔说出这些话,她如释重负般地咽了一口气。她的身体盘坐着,而她那条受伤的腿仍然搁在他的大腿上,最后感觉到他把腿放开了,于是她把它收了回来。

她背上冒出冷汗。他带着微笑说出的话并没有减少他随意向她吐露的威胁。他的话让她感到担忧。

说实话,她并不了解他。她试图了解这个吸血鬼,但她越想,他的性格就显得越错综复杂。他曾声称他知道她不是奴隶,或者更准确地说,她身上没有标记,但这并没有消除他想要她陪在身边的事实。逃离他似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洛普必须仔细聆听他说的每一个字。他没有给她提供食物,但他却出来寻找她。

从跳窗到冒雨穿过森林,她所做的一切努力似乎都毫无意义。她浪费了时间,但她已经尝试过了,洛普心想。什么都不做只会哭泣比尝试逃跑而被抓住更糟糕。

他像对待奴隶一样对待她,但几分钟前,他还捧起她肮脏的双脚,去掉扎在她脚底的刺。她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如果她能确定一件事的话,那就是马上逃跑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更别忘了那个威胁。

当马车到达府邸时,车夫拉住马匹的缰绳,使它们正好停在府邸前面。当洛普走出来时,她被眼前这座府邸的宏大景象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一座高大、傲慢的府邸,被漆成深灰色,与天空中盘旋的乌云非常相似,雷鸣和咆哮不断。府邸的花园里矗立着一些由大理石制成的雕像,在她看来相当奇怪。

在此之前,她遇到的大多数雕像都是美女。她倒不是说她对这里增加了男性雕像有什么意见,但这里每一个雕像的表情都充满了痛苦和焦虑。他们的表情,惊慌失措。

一个穿着黑白相间衣服的男人走到门口,走出来接过图尔的外套。

当洛普正忙着欣赏那些奇怪的雕像和它们周围美丽的花园时,管家询问道:

“图尔少爷,那是谁?”尽管仆人已经知道,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从这位年轻女孩的衣着来看,他所理解的是否属实。

“她是我的宠物。法尔肯,把我旁边的那个房间腾出来,”管家慢慢地把目光从女孩转向少爷。看来他确实买了一个奴隶。

“您希望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那个房间?”法尔肯问道,等待少爷的命令。

“嗯, 没必要了,”图尔咧嘴一笑,他的眼睛开始闪闪发光。

“是的,少爷,”管家低下头,“那她住在哪里呢?仆人的宿舍吗?”

“法尔肯啊,我怎么会那么做呢?”图尔回答道,他看着洛普。瞥了一眼他的管家,“她会住在我的房间里。宠物不应该被留在外面,让别人可以随意抚摸它们,”然后他把目光转向她。这只小老鼠必须知道谁才是她的主人,而且他将是她这一生中唯一需要服侍的人。她不是被猫抓住,而是被狼抓住,他会慢慢地享受她,然后再吞噬她的灵魂。

洛普一直在看着这座府邸,终于意识到有两双眼睛在注视着她。毫无疑问,买下她的那个男人是富有的吸血鬼之一。对他来说,为了她花掉三千枚金币,她应该早就知道的。

她被带了进去,管家在前面,图尔领先她一步。不出所料,这座豪宅宽敞得足以在里面再建两座房子。她看见了女仆们,她们一次也没有抬起头来看她们。他们中有六七个人,要么在清洗大厅两侧的墙壁,要么在清洗楼梯。

“你回家晚了,”一个女人出现了,看起来刚过三十岁。她的颧骨和从市场上买下她的纯血吸血鬼一样高。她的眼睛像嘴唇一样血红。她棕色的波浪式头发是散开的,刚好停在她的腰上方。

“玛吉,”图尔向那位来到他身边的女士打招呼,她在他的脸颊旁边留下了一个空中的吻,“妈妈昨晚问你去哪儿了?”

“她能记住真是太好了,”图尔略带讽刺地开玩笑说。

“她很想你。格雷斯也出去了,”名叫玛吉的女人,她的眼睛落在了站在图尔身后的女孩身上。女人的眉毛微微上扬,“你买了个女仆。我们已经有很多了,”她喃喃地说。这个女孩看起来大约十七岁,她的金发,肮脏和泥土粘在她的裙子,她的脸上也有一些。对于一个女仆来说,她看起来并不寒酸,但她的哥哥总是买漂亮的女孩来为这座豪宅工作。虽然她们每个人都是活着走进大宅的,但她们中的大多数都因为身体里缺少血液而死了。

“她不是女仆,”图尔纠正道,“她是我的宠物,”他笑了。

洛普不喜欢这个男人称呼她的方式,但她既没有力气与他抗争,也没有勇气考验他的耐心。三双眼睛盯着她,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展示的动物,这让她很不舒服。她脚上带着镣铐,跑得很累,到最后还下起了雨,导致前一天晚上她的衣服被淋湿了。她感到有些发烧,来回摇晃。她的头开始发晕,脚底也隐隐作痛。

还没等她倒下,图尔就迅速地移动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当她用手搂着她的腰时,她的身体在他的怀抱里变得松弛了。他看见她的头向后仰,眼睛闭上了。

“她没事吧?”玛吉歪着头问道。

在吸血鬼的上流社会里,仆人们从来都不重要。女仆和其他工人被精英们随意使用,就像随时待命的工具一样。一个女仆的健康是不值得关注的。

图尔之前一直在微笑,现在看起来严肃了,因为他把手掌放在洛普的额头上。她的额头在发烫。

“法尔肯,准备冷水,”他二话不说就把她抱上楼带到他的房间。

玛吉是图尔的姐姐,是这个家三个孩子中最理智的一个。图尔排行老二,老三是最小的女儿格雷斯。玛吉一直跟着图尔,还有那个被放在图尔睡过的同一张床上的女孩。

“你来这里干什么,玛吉?你没有茶会要参加吗?”图尔问道,他的眼睛像鹰一样盯着他的姐姐。

“我正要离开。你需要我叫医生吗?”他的姐姐看到他抱着那个看起来像是在泥里滚过的女孩问道。她的弟弟称那个女孩为宠物,这让玛吉想知道她的弟弟到底在干什么。他的情绪反复无常,时好时坏,她不知道他在策划什么,在某种程度上,她同情这个女孩。

“为什么?她是个奴隶,她不需要医生,”图尔的话很刻薄,“快走吧,你要迟到了,”他给了她一个看起来很顽皮的微笑。

“不要对她做什么,图尔,”玛吉关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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